在计较家业的过程中,吕公很是意外地发现,自己吕家这位儿媳非但贤惠,而且颇善于理财,也难怪,毕竟人家本来就是广陵富豪苏家之女,自然精于商贾之事。
可回想起那日儿媳憔悴的面容,吕公却也不忍心将这般沉重的家业重担强加于她,毕竟这位儿媳年方二十,正值风华正茂,岂能叫她来回于账簿、收支之间?
“婉儿,趁着这几日天色不错,不若出去散散心?”
多少次,吕公这般劝说着自己这位贤惠的儿媳,毕竟据他所知,自他当初离开冀京之后,苏婉除了操持家业时偶尔到阜成街附近视察一下吕家名下的商铺,其余日子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日在书房中盘算当日、当月盈利,因此,吕公希望这位乖巧、贤惠的好儿媳能趁此期间好好休息一番,只可惜不管他怎么劝说,苏婉依旧还是将自己闷在屋里。
计较原因,吕公也能理解,毕竟苏婉乃广陵人士,在冀京本来就没有什么亲友,硬要说有那么一人,那便是如今朝中的权贵,一品大员、刑部尚书谢安,毕竟当初,便是谢安将家不幸的苏婉带来了冀京,二人之间有着极深的羁绊。
但是吕公也清楚,自当初他的独子吕帆娶了苏婉之后,谢安与苏婉之间便可以说是形同陌路了,不出意外,素来恪守礼仪、安分守己的苏婉是绝对不会去见谢安的,而谢安,却绝对不会来见苏婉。
因此,吕公以请谢安到他吕家赴家宴为借口,将谢安请到了府上。
……
……
“什么?陪她到街上散散心?”
听闻吕公的请求,谢安满脸惊愕,对座的吕家苏婉亦是一副惊容,唯独苟贡仿佛什么都没听到般,低着头闷声吃酒,只不过额头隐约有冷汗渗出。
“啊,”望着谢安惊愕的表情,吕公苦涩一笑,点头说道,“老夫不在冀京的这段日子,皆赖婉儿操持家业,苦心劳神,如今老夫既然回到家中,是故,将叫这孩子歇息一段日子,你也看到了,比之当初憔悴不少……”
“……”谢安闻言下意识地望向苏婉,苏婉心中一惊,慌忙低下头去。
见谢安一言不发,吕公微笑说道,“婉儿在冀京也没什么亲朋好友,硬要说和谁能说得上话,也就是你了……据老夫所知,你二人差不多已有年逾不曾说过话吧?”
谢安微微一笑,说道,“前些日子小子成婚时,不就说过么?当时吕公亦在场……”
“小安啊,你应该知道,老夫指的并非那些客套!”深深望着谢安,吕公长长叹了口气,苦涩说道,“当年的事,是我吕家失却计较,可即便如此,老夫实在不希望你二人形同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