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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李寿示意,李贤点了点头,放下手中茶盏,站起身来,正色说道,“那份奏章,陛下可翻阅过了?”

李寿闻言点了点头,旁边谢安愣了愣,莫名其妙说道,“什么奏章?”

“本相正要细说此事,”以目光示意谢安稍安勿躁,李贤压低声音正色说道,“三年前,本相曾暗中在汉中、兖州、豫州三地安插细作……”

“三王?”谢安脸上浮现出凝重之色。

他口中所说的[三王],指的便是[秦王]李慎、[韩王]李孝、[楚王]李彦这位三年前外封为王的皇子。

“不错,正是三王!”李贤点了点头,深声说道,“据细作回禀,李慎到了汉中后,励精图治、整顿军备,当时借口保卫封国所整编的[白水军],如今已具规模,表面上是两万人的编制,实则至少有六万之众,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说着,他饱有深意地望了一眼李寿,继续说道,“据消息,[秦王]李慎暗中与西凉羌人来往,私下交易战马,本相估计,他境内至少已有一万骑兵……另外,[韩王]李孝与[楚王]李彦这些年来亦是广召壮丁、厉兵秣马,虽不及汉中,但至少亦有两三万兵力……”

说到这里,李贤再一次望了一眼李寿,毕竟当初在得知李寿将李慎、李孝、李彦三人外封为王时,他便曾百般劝谏,甚至不惜与李寿在朝上争吵,如今,事实证明李贤当初的推断是正确的。

事实上,非但李贤,长孙湘雨以及当时身陷牢狱的皇五子李承,亦曾断言过,放走李慎无异于放虎归山,只是当时李寿顾念兄弟手足之情,不忍加害李慎,这才使得三年后的如今陷入此等被动局面。

对此,李寿哑口无言,无从辩解。

似乎是看出了李寿脸上的尴尬,谢安本着替他解围的心思,问李贤道,“倘若是此事的话,没必要在此商议吧?——我等不是早就知道了么?”

见谢安有意替李寿解围,李贤也不在意,摇了摇头,从怀中取过一封奏折递给谢安,沉声说道,“此乃是李慎前些日子送至冀京的奏章,谢大人先看看吧。”

谢安接过奏折,翻开瞥了一眼,微微皱了皱眉,喃喃说道,“接其母赵氏往汉中?”说罢细想了一下,谢安感觉这件事大有文章。

“谢大人猜的不错,李慎在试探朝廷,”见谢安面露恍然之色,李贤赞许地点了点头,沉声说道,“此前先皇驾崩,众皇母皆移居城西北皇柳寺,悼念先皇,包括李慎之母、平原赵家之女,按理来说,哪怕如今李慎已是汉中之王,亦无将其母接往汉中之说,他之所以上奏朝廷……”

“羽翼已丰是么?”接上李贤的话茬,谢安冷笑一声,淡淡说道,“他的意思是,不需要再看朝廷的脸色了,是么?”

“一语中的!”李贤小小称赞了一句,紧声说道,“汉中本乃易守难攻之地,别说六万[白水军],哪怕是两万人,只要在境内各处关隘一堵,我朝廷兵马不得寸进,再者,李慎、李孝、李彦三人抱成一团,合兵不下于十万……”说到这里,他又从怀中取出两份奏折,递给谢安,冷笑说道,“虽说有前后时日之差,可他三人上奏之事,却是一模一样,要说他三人没有私下商议过,呵呵,本相可不信!”

谢安接过那两份奏折翻阅了几眼,果然正如李贤所言,无论是[韩王]李孝还是[楚王]李彦,所奏之事皆是想请朝廷将其生母护送至封国,美其名曰尽尽孝心,可实际上嘛,多半是如今羽翼已丰的他们,不想再让生母继续留在冀京作为人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