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阳宫的所有宫人们向皇贵姰俍俍道喜,皇贵姰的耳膜里是自己剧烈的心跳声。这一刻,他没有去猜测陛下同时封辰杦为亲王的用意,他首先的反应是——卓季让他的儿子成为了亲王。圣旨上说的明明白白,秦王南容辰杋和齐王南容辰杦,品性坚毅,至善至孝,勤学克己……如何品性坚毅?他们直面战场上的惨烈没有退缩。如何至善至孝?他们愿意跟着顺母父在急救所贡献自己的绵薄之力。如何勤学克己?这恐怕就是儿子隐瞒他的事情了。

卓季来了华阳宫,皇贵姰亲自出去迎接,卓季有点小吃惊。而一见到卓季,皇贵姰就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抓得死紧。卓季吓了一跳:“俍俍,出事了?”

皇贵姰的眼圈一红,拉着卓季就进了屋,宫人们没有跟进去。一进屋,皇贵姰转身就说:“顺傛,谢谢你。”

卓季糊涂:“俍俍,您谢我什么?我刚刚起身。”

皇贵姰拿帕子按了按眼角,声音沙哑地说:“陛下今日下旨,封辰杋为亲王。”

卓季眨了下眼睛,立刻抽出手行礼,笑着说:“恭喜皇贵姰俍俍。”

皇贵姰一把拉住卓季,把他按坐在罗汉床上,说:“你跟我还谦虚什么?辰杋才不过八岁就被封为亲王,就是因为你!”皇贵姰连自称都变了。

卓季收了笑,说:“俍俍,您别激动,先坐下。您看,我过来您这里,您连一杯茶都不给我,您不疼我了。”

皇贵姰扭头按按眼角,喊:“来人!”

让昌安给卓季上了茶水点心,又让昌安退下,稍稍平静一些的皇贵姰道:“卓季,我都清楚,陛下会封辰杋为秦王,甚至如今封他为亲王,都是因为你的帮助。”

卓季却摇了摇头,正色道:“俍俍,您错了。陛下虽然宠我,但俍俍您该清楚陛下的脾气,他不会因为宠爱谁,而去听谁的建议封哪个皇子为王。若陛下是那样的人,他也就不是陛下了。秦王和齐王的那段双截棍是我教的,但您认为陛下会因为秦王和齐王跳了一段新奇的舞就会封他们为王?”

皇贵姰咬住了嘴唇。

卓季:“俍俍,双截棍最多只是一个陛下封赐的契机或者说是借口。陛下是帝王,他的所想不是我这样不关心朝廷大事的侍嫏能想到甚至是能左右的。陛下封他们为王,必定是他们够资格,够条件令陛下愿意封他们为王。俍俍,您应该比我更明白后宫、朝堂之间的关系,应该比我更明白,在龙嗣日渐增多的当下,陛下会有怎样的考量和隐忧。”

皇贵姰深吸了一口气,卓季:“秦王被封为亲王,那是他自己挣来的。俍俍,若您在北谷,您看到秦王在北谷的所为与担当,您就能明白陛下为何会下这样一道圣旨了。”

皇贵姰伸手再次握住卓季的手,说:“卓季,我知道的。辰杋在北谷能有那样的作为,是受了你的影响。他亲口对我说,顺母父都无惧战争,他是皇子,是郡王,又岂能害怕。他说顺母父在急救所都能做到那般地步,他又怎能去享受。”

卓季:“那俍俍可有反过来想,若是别的孩子,他能否会这样想。若是别的孩子,在战场上看到那样血肉横飞的画面,会不会吓得哇哇大哭甚至噩梦连连?”卓季反握住皇贵姰冰凉并且在微微发抖的手,“俍俍,急救所吃得差,睡得差,我小时候经常在外游荡,在卓家吃得也不好,睡得也不好,所以我能适应。可秦王自小养尊处优,他在急救所却从未喊过苦,叫过累,他带着齐王把急救所的后勤管理得井井有条。而他不过才八岁。俍俍,您小看了秦王了。”

皇贵姰的眼泪刷的就下来了,卓季:“俍俍,您和我就且看秦王、齐王,这郸阳宫里的孩子们日后能有怎样的成就,能飞得多高多远吧。”

皇贵姰用力点了下头:“好!”有你在这郸阳宫,这些孩子们一定会飞得很高、很远。

在卓季的冷静安抚下,皇贵姰平静了下来,至少表面上平静了下来。卓季来华阳宫就是给皇贵姰请安,毕竟离宫多月。当然,卓季找皇贵姰也有事。

“尧哥,我接下来会比较忙,会经常出宫,生意上的事情我是顾不上了,还需要哥哥姐姐们多操心。另外,我需要尧哥给我在宫里找一个僻静的地方,我要做实验。我那边没有空屋子了,这次的研究可能会产生不好闻的气味,所以偏僻一点为好。”

皇贵姰立刻说:“生意上的事只要我们几个能做主的,绝不会去扰你。僻静之处,最合适的地方就是西三院和冷宫那边。冷宫里的我可安排到别处去。西三院的后边儿还有一处宅子,可把人迁到那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