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罪?永安帝一掌拍在龙椅扶手上,怒斥道:“好一个一时糊涂,好一个口无遮拦!尔为吏部行官,不仅对朕的后宫指手画脚,还敢诋毁朕的爱侍!罪不可恕!”
“陛下!”王显铭的脸惨白。
“陛下息怒!王显铭一时糊涂,还请陛下看在他一向尽忠的份上,饶他这一次吧!”
吏部的官员们求情,但林燮山却不罢休:“一句一时糊涂就能抹消了他对俍俍的诋毁?俍俍是陛下的侍嫏,是后宫的贵主!陛下威严岂容尔等轻慢!贵主之尊岂容尔等亵渎!”
吴绍王:“本王身为皇室一员,以死扞卫皇室之尊!中伤俍俍,就是中伤皇室,绝不能轻饶!”
献逸王:“绝不能轻饶!”
陈长庚:“王显铭侮辱贵主,吏部上下却以一句糊涂掩过,臣弹劾吏部尚书米万钟,治下不严,对陛下不忠,对皇室不敬!”
史玉出列,眼圈通红,捶着胸口哭喊:“陛下……俍俍随陛下亲征期间,臣听闻俍俍每次外出购买草药都一定要付银子,甚至会多付。臣听到有人如此诋毁俍俍,臣这心里难过啊……陛下,俍俍如此的一心为民竟会遭来他人诋毁,这样的人,简直猪狗不如!”
史玉一直没吭声,米万钟以为他打算明哲保身,没想到史玉这一把刀戳得却是这样狠。秦粟随着史玉出列:“陛下,臣嘴笨,说不出什么大义的话,臣只知道俍俍随陛下亲征的这一路上,从未刁难过任何人,且深受秦王和齐王两位殿下的尊敬。诋毁俍俍之人,猪狗不如!”
一把火,烧到了米万钟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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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福宫,卓季放下了手里的笔,无奈了:“悦哥,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了?”
明傛也知道自己今天的状态有问题,他也放下笔,实在忍不住说:“顺傛,有件事我本不想跟你嘴碎,我知道你不在乎,可我心里咽不下这口气。”
卓季眨眨眼:“出什么事了?”
明傛:“你一向两耳不闻窗外事,也从不参合宫里的那些闹心事。可你也说过,防人之心不可无。这郸阳宫,不知有多少人想着法子取你而代之。昨日,皇贵姰俍俍宫里的刘昔竹向陛下献了一幅陛下亲征的绣画,说是费了很大的心力,手指都肿了。陛下当时龙颜大悦,赏赐了他不少东西,还下旨把他的绣画挂在文思阁。
这刘昔竹是定安侯刘同的嫡嫏孙,身份背景已是不凡了。我相信,只要他怀了龙嗣,陛下一定会封他为一宫之主。新人赐封,这并不打紧,淳伃和昭伃不都是母凭子贵么,可这刘昔竹却是个有心机的。淳伃把孩子吃得过大,与他脱不了干系。这样的人一旦得了陛下的恩宠,于你就是威胁!”
卓季淡淡笑了笑,说:“这样啊。我知道了。悦哥,咱们抓紧时间,冷宫那边布置好了我就得去忙了。”
明傛握住卓季的手,认真且有些发狠地说:“顺傛,有的人,你一定不能轻视。这宫里谁受宠我都不在乎,但我绝不允许有人威胁到你!”
卓季反握住明傛的手:“我知道悦哥会做我的靠山。我会小心的。”
卓季说他会小心,明傛也就稍稍放心了,不过心里他还是准备做点事,给刘昔竹醒醒脑。之后,明傛静下心来认真跟卓季学习,太阳落山后,明傛离开了。明傛这边刚走,那边王保进来低声说:“主子,卓家出事了。”
卓季愣了下,抬眼:“什么事?”
王保:“卓文泰的外甥赖琮瑾打着俍俍的旗号伤了人,卓逸致和卓文泰被弹劾。陛下龙颜震怒,革了卓逸致和卓文泰的官职,还下旨把赖琮瑾打入了天牢,说要严惩。”
“……噢,知道了。”
王保:“俍俍,奴婢知道您不喜欢卓家人,可陛下此举,难免会叫人以为俍俍您失宠了。”
卓季表情冷淡地说:“以为不以为影响不到我。人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他们管不住家人,擦不干净屁股,就不要怪陛下不念旧情。我饿了。”
“……奴婢这就叫他们上菜。”
陛下对卓家人的行为,王保也有些担心。毕竟俍俍在北谷的所为,陛下却是一声不吭,更没有丝毫的恩赏。
王保走了,卓季伸了个懒腰,对于卓家人的死活半点不放在心上。卓家人但凡自己有点本事,也不至于如此。
止行殿内,户部尚书年庆又一次被单独留了下来。永安帝丢给他一塌子写了字的白纸,让他手抄一遍,还命令他一边抄一边研究、琢磨。今早的大朝会发了一大通脾气,永安帝一天的心情都不好。离开止行殿,永安帝回寝宫更衣,张弦小声说:“万岁,刘雅人的那幅绣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