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季:“陛下,太后寿辰,于情于理,无论是吴绍王府还是韶府,都只能有喜。我知道了这事,就不能眼睁睁真看着尧哥的家人出事。”

永安帝清楚他阻止不了卓季,也不打算这个时候跟卓季“讲道理”,道:“朕知道,你去吧。”

卓季抱住永安帝在他的脸上啃了一口,转身匆匆离开,冯喜跟了出去。

秦忠义亲自骑马,带了一队禁军,快马加鞭带着顺傛俍俍、常敬、冯喜、两名助产嬷嬷和皇贵姰宫里的一名寺人出了宫。整个天授宫,只有永安帝允许的人才能在其内策马。若日后永安帝立了太子,那太子可以任命在大兴宫内策马的人,因为东宫就在大兴宫。时间不等人,卓季想要快速出宫,就必须有永安帝的旨意。当然,他也可以不要旨意直接以他的身份让秦忠义送他出宫,不过这种事卓季是不会做的。

卓季出宫了,皇贵姰都吩咐安排下去后,独自去了奉天殿。在奉天殿的陶渊阁内,皇贵姰见到了面色平静正在品茶的陛下。皇贵姰走到陛下跟前,安静地跪了下去。永安帝没有让皇贵姰起身,视若无睹地继续品茶。皇贵姰也没有为自己辩驳,他就那样跪在地上,张弦安静地站在陛下的身侧,微微低着头。

永安帝喝完了一杯茶,把空了的茶碗放在了桌上,接着叉起一块苹果吃了。张弦躬身过去给陛下又斟满了茶,然后退回原位。永安帝吃了两块苹果,拿起茶碗继续喝茶。等到他喝完第三杯茶,他才出声:“韶家是你的娘家,你要管,朕不拦你。但顺傛,是后宫的贵主,是朕的宠侍。你让他出面给你韶家媳妇接生,你让这宫里的人如何看他?你让前朝的臣工如何看他?又如何看朕!朕的宠侍给后宫的贵主接生倒也罢了,去给一个官员家中的女眷接生,你当他是什么!”

皇贵姰伏地,额头抵着地面:“臣侍但凭陛下责罚。”

“责罚?”永安帝面无表情:“他喊你一声‘尧哥’,你要朕如何罚你?你向来懂事,这一次,朕很失望。你可有真心把他当成你的弟弟疼爱?你可有真的为他想过!”

皇贵姰保持着上身伏地的姿势:“臣侍有罪。”

永安帝:“你知道他心里护着你们,朕不能也不会责罚你。你是皇贵姰,是秦王的母父,朕罚了你,这后宫就要乱。罚了你,他也会跟朕闹脾气,所以朕不罚你。但你韶家朕不能不罚。”

皇贵姰没有求情,也不能求情。

永安帝:“让韶家自己斟酌。朕的宠侍出手救韶家的子孙,值多少谢礼。”

“臣侍明白。”

“你回去吧。”

皇贵姰又磕了一个头,张弦这时候过去扶起了皇贵姰,把他送了出去。人走了,永安帝的脸上才有了怒容。若是韶太师有危,皇贵姰求到卓季头上,卓季出面救治一番永安帝还不会如此动怒。一个韶府的二奶奶产子,要皇帝的傛侍、宠侍出面,这是作贱!以对方的身份,宫中派御医都是恩赐了。所以永安帝又如何不怒。但皇贵姰身份特殊,永安帝再怒也不能罚他,至少不能明面上罚他,不然这宫里就难保不会有人生小心思,要作死了。

永安帝需要的是后宫的安稳,是卓季在后宫的安稳,所以他再不悦也不能罚皇贵姰,但韶家的责罚难逃。正值长青节,永安帝先不会做什么。

张弦回来了,说:“陛下,太后那边儿已经知道了。太后让韶太太回府去了。”张弦担忧道: “万岁,若俍俍赶不上今晚的寿宴……”

永安帝:“顺傛走的急,朕没来得及跟他说,晚宴前他必须回宫!”

“……是。”

永安帝到寿康宫的时候,皇贵姰已经在了,面上看不出任何的异常。永安帝的脸上也不见丝毫的怒容,太后脸上也是笑吟吟的。皇帝来了,一羣人浩浩荡荡地前往御花园。韶家的事,顺傛出宫的事,德贵姰都知道,云玥宫的助产嬷嬷毕竟也跟着出宫了。在陛下来了之后,德贵姰特别多看了陛下几眼。别人或许看不出,德贵姰却是看出了在陛下和颜悦色的神情下,是压着龙怒的。

德贵姰很明白陛下为何会动怒,而对于皇贵姰的做法,他也理解,也无奈。即便是德贵姰也不能保证,万一关家谁出了事,需要卓季救命,他会不会去求卓季出面。

到了御花园,太后和众人赏曲,看舞。天气好,秋高气爽,人的心情也会好一些。皇贵姰保持端庄地听曲,心思却根本不在听曲上。他在想出宫的卓季,在想二嫂,在想韶家,在想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宝芝林药局,已经赶到的卓季在看了韶家二奶奶的情况后果断决定做手术。韶家二奶奶是高龄产妇,腹部隆起得很大,和惜贵妃的肚子有的一拼,卓季相信胡鹏举的判断,韶家这位二奶奶怀的很可能是双胎。而且韶家二奶奶是明显的产前异常出血,不及时做手术一定会出现一尸三命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