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帝低头看怀里的小宝贝,不感兴趣地说:“去告诉刘骞,这是小儿女间的私事,朕不参合,他也不必来请罪。都是做爷爷的人了,莫插手小一辈的感情事。真要算起来,那也是后宅的事情。何况朕现在也走不开。”
冯喜:“那奴婢这就去回话。”
“去吧。”
冯喜走了。永安帝却对怀里的小宝贝说:“等你长大了,遇到喜欢的人,他若敢不喜欢你,父皇砍他的脑袋。”
张弦噗嗤笑了。
奉天殿,接到冯喜传话的刘骞心里惴惴的。想他为官以来,不说兢兢业业,也是问心无愧。谁曾想,孙女今日竟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拦太子殿下的仪仗,按律不分青红皂白先30板子再说!
冯喜笑嘻嘻地说:“刘首辅,太子妃和齐王妃,也是太子殿下和齐王殿下自己选的,陛下并未干涉。您是做祖父的,更管不着孙女儿喜欢谁不喜欢谁,是不是?就算是请罪,也不该您来,也不必来奉天殿。陛下也亲口说了,这是后宅的事。宁王殿下现在醒着,只要陛下抱,陛下也走不开。”
刘骞心塞极了:“老夫教导无方,令孙女做下如此错事。”
冯喜劝道:“都说‘子不教父之过’,可没说‘子不教祖父之过的’。您若实在是过意不去,您回去叫您夫人,您儿媳妇进宫,跟太后娘娘、皇贵姰俍俍请罪便是。”
刘骞:“谢谢冯公公了。”
冯喜叫了一辆宫内的马车过来,吩咐对方送刘首辅。刘骞推辞不过,承了冯喜的好意。对着远去的马车,冯喜摇摇头。这刘慧汝也真是够胆大,只是她不知,她这么一栏,太子殿下更不会看上她,更不要说刘慧汝的八字与宁王殿下相冲了。
永安帝是下令不许外传八字的事情的。怕有些人不理智,把选不上妃的怒气洒在小宝贝的身上。所以知道八字的事的人真不多,例如史玉就不知。负责测算八字的也是永安帝在钦天监的心腹,不会外传。
刘骞没有回内阁,而是回了刘府。郸阳宫,太后等人都已经知道了。也知道了万岁对此事不感兴趣。太后索性去翔福宫看小宝贝,把这件麻烦事丢给太子的母父,皇贵姰去。
皇贵姰很无语,倒看不出这刘慧汝如此胆大。若是放在旁人身上,兴许会对如此追爱的女子印象深刻,可皇贵姰不说完全了解儿子吧,也了解一半。儿子不会喜欢这样太过主动的人的。
刘老太太穿着一品夫人的诰命服,带着儿媳妇匆忙进宫请罪,刘骞去了东宫。东宫,太子正在批阅奏疏,得知刘骞来了,他让人速速请进来。刘骞一进来就跪下磕头:“老臣治家不严,犯下大错,特来请罪——”
太子上前亲自扶起刘骞,然后扶着刘骞坐下,说:“首辅言重了。此事孤并未放在心上。”
刘骞站起来:“慧汝当街拦太子仪仗,罪当杖刑,太子殿下给了老臣脸面,老臣却是羞愧难当。”
再次按着刘骞让他坐下,太子回到办公桌后,说:“这不过是青春期的感情萌动,没有刘首辅说的这般严重。孤清楚刘小姐的心意,只不过孤更中意嫏哥儿,也不大喜欢过于主动的女子。从人类的情感上来说,刘小姐孤注一掷地追求爱情,也并没有错。”
刘骞微楞,没想到太子殿下会这么说。还有,什么叫青春期?
太子笑笑,道:“顺母父曾说过,青春年少时的鲁莽,只要不是触及底线和原则的,都是一种人生经历。待年老时回头,也可感叹,自己也曾年少轻狂过。不过此事对刘小姐的闺誉或会有影响,刘小姐当街并未言及其他,首辅不若回去后与家人商量一下如何应对。”
刘骞感动坏了,站起来:“臣谢太子殿下不罪之恩。臣会着臣媳对慧汝严加管教,不叫她再叨扰殿下。”
太子:“那刘首辅今日便且先回府吧。”
“老臣告退。”
刘骞弓着身子倒退地离开。他走后,太子收起了脸上的笑容,继续面无表情地看奏疏、批阅。萧定在一旁低声说:“主子,刘首辅一世英名,没成想却毁在了孙女的手里。这刘慧汝不是在京城很有才学,又在皇家大学读书吗?怎会做出如此鲁莽之举?”
太子:“顺母父曾说过,美女一向是自信的。”
萧定:“可刘慧汝也没美的倾国倾城啊?”
太子:“人,贵在要有自知之明。”
萧定明白了,主子这是说那刘慧汝没有自知之明。不过以刘慧汝的家世,她自傲些倒也正常。只不过自傲过了头,反倒显得愚蠢了。
郸阳宫,太后躲了,皇贵姰在没有明确得到儿子的意思前,也含糊地对前来请罪的刘老夫人和刘二太太说,这件事她并未听闻,既然太子没有话过来,陛下又说了这是小儿女家的私事。刘慧汝也没有当街示爱,只是拦了仪仗,若直言刘慧汝拦下太子仪仗是为了对太子表白,那不仅对刘家的声誉有损,对太子也不会有什么好。好在刘慧汝还没有蠢到不可救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