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到现在还有些想不通,这小皇帝和朝廷里的那些相国,怎么就敢硬打他们。
他只是隐约有些觉得,也许一开始他的方式就用错了,他应当和那该死的党项人一样低调一些。不过他最愤怒的还是那个李璟,他带着镇东军不好好呆在他的登州和辽南,跑到代北来做什么?
李璟夺了他的蔚州,于琄夺了他父亲的单于都护府,这对师生简直就是沙陀人的克星。若是没有他们,李克用相信,最后朝廷肯定撑不下去,这场战争的胜利者还会是他们。
“李璟,都是李璟,要是李璟不突然抄了他的后院蔚州,料想于琄和那赫连铎、白义诚也不敢出兵单于都护府。李璟,我李克用记住你了,此生,不杀汝誓不为人!”马上,李克用突然愤怒出声,惊了旁边的盖寓一大跳。盖寓虽然原先是云州牙校,但不过是因为他家世代为云州牙将。其实盖寓武艺战阵本事不精,天生有些体弱,不过却有一副聪明的脑袋,自云州兵变之后,他就是李克用的心腹谋士。李克用身边片刻不离盖寓,李克用与盖寓商议决断大事的时候,对盖寓言听计从,每次出兵征伐都让他跟随。
“留后,依我看,镇东军强的不是军力,而是李璟的谋略布局。此人,不可小觑,今后还是应当尽量避免与其交手。”盖寓劝道。
“你觉得我率军渡河前来,这一步是对是错?”李克用问。
盖寓沉吟,过了好一会才回道:“眼下局势,上策,是回云朔二州,招募一批精锐战士,并将人口牲畜一起撤入塞外阴山脚下。避实就虚,不与朝廷的兵马交锋。暂时退避,朝廷诸路兵马不可能一直屯驻代北,等各路兵马退了,我们到时可以卷土重来,关健就是保存实力。”
“还有中下策?”李克用问。
“中策,就是退入朔州,凭借我们在代北的根基,以及在朔州修筑的大本营新城的纵深防御打一起防御战。也许我们能打赢,但就赢,也将损失惨重,元气大伤。”
“下策,正好留后的选择,孤注一掷,兵发宥州,直接攻打延州,做入关之势,把朝廷的兵马从代北引到黄河西岸来,并期待朝廷休战和解。不过……”盖寓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不过这个成功的可能性太小。而且,李璟攻取蔚州,于琄和赫连铎攻取单于都护府,这时间上配合的太好了,我怀疑,李璟和于琄之间一直在互通消息,他们的行动是一致的,甚至有可能,这三路兵马都是统一步伐。如果是这样,那么宥州的拓跋思恭,也很有可能已经加入到了这一张网之中。这背后,有一只大手在推动,也许”
说到这里,盖寓不再说话,脸上满是忧虑。
“也许什么?”李克用也想到了那个可能,但他还是追问。
盖寓摇了摇头,“希望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天亮时,李克用一万骑兵已经渡过了黄河,进入了胜州的境内,紧挨着黄河的胜州和麟州都属于振武军辖下,胜州距离经略军更是相距不过数百里。
胜州隋时本是榆林郡,下辖榆林、河滨二县。到唐代此时,胜州除辖榆林、河滨二县外,还辖连谷、银城二县。胜州治所在榆林,不过李国昌出兵宥州经略城,却在连谷和银城二城中驻有一千兵马,负责粮草转运。此时银城中,胜州刺史高文顺就亲自坐镇银城,负责粮草事宜。
银城中,高文顺正召集了五百士兵,和一千民夫,准备押送一批粮草及补给器械往经略城去,却突然听见有一名小校军官奔来大喊:“使君,有数百骑正从西面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