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存信知道最近李璟已经集结了十几万大军,正准备北伐契丹。正常来说,李璟应当希望沙陀按兵不动,不会支援契丹才对。可李璟却要他相助,最终说动李克用出兵草原,这是为何?
他有些迷糊,可他认定,这定然是一个阴谋。
他很想不理踩李璟,可他对李璟太过畏惧。他明白,若李璟要对付他,有的是办法。况且,沙陀族和李克用,与他李存信的性命相比,实在算不得什么。信末,李璟还特别授予他繁畤开国县子爵位。
王座之上,高大魁梧的李克用一目戴着黑色眼罩,头戴着那顶沙陀王冠,一身小翻领窄袖皮袍,腰间一条镶金嵌玉大带,上面佩着一把黑虎头把柄的弯刀,颌下是浓密带卷的络须,带着股来自大漠的刺骨朔风寒意,身影高大清晰。
虽然他才二十余岁,可他坐在那里,身上却透露着一股令人心悸臣服的气势,让人不敢置疑。
“夷离堇确定李璟此次进犯草原,只调派了十五万兵马,而且其中居然还有三万童子军外加十万乡兵?真正的战兵只有两万?”李克用的一只独眼陡然睁大许多,一股寒意逼人。
顶着一个锃亮大光头的契丹使者笑道:“回沙陀大王,那李璟确实狂妄无比,我们已经得到确切的消息,李璟此次不但只派了三万精锐,而且他还将亲自率领这支兵马进犯草原。李璟十分狂妄,已经下达军令,要以这支杂牌兵马,进攻我契丹汗帐。”
李克用捏着下巴,心中思虑。
“夫君,李璟此人用兵多诈,向来小心,怎么可能只以两万轻骑加上十万乡兵和三万的童子军深入草原,直攻契丹汗帐?小心这是李璟的诡计,万要当心李璟声东击西,调虎离山之计。”坐于一侧的刘氏一身白色的狐狸皮袍,端庄大气。
“夫人之意,莫非以为李璟出兵草原是假,只是故做声势,实际上是想要引我们出兵草原。然后李璟大兵攻打我沙陀?”李克用紧皱着眉头问,若说李璟此时攻契丹,也算不上意外。毕竟李璟当初和契丹早就打过多次,而且李璟还使离弱合强之计,暗中扶持契丹可汗与世里家族争斗,使得契丹一度内乱,势力大弱,不但丢失了辽西之地,甚至就是西辽河下游之地,契丹草原东部都给丢了。
如今契丹终于结束了内乱,并且把依附于李璟的阴山鞑靼与西奚都给击败,已经对李璟的后方造成极大的威胁。此时李璟出兵契丹,合情合理。但不合情理的是李璟只动用了两万精锐骑兵,却出动了十万乡兵,并且调了三万童子军出征,这就让人有些摸不到头脑了。
若是李璟调动十万精锐,甚至就是如上次南下河北一样,出动六万精锐骑兵,那么才是让人信服的。可如今李璟这个出兵阵容,怎么就这么的古怪。靠这些人马,李克用还真不相信李璟能够击败契丹,反倒有可能被契丹干掉。
可如果说,这是李璟的声东击西,调虎离山之计,真正的目前的是指契丹打沙陀,又不免太过简单了些,这么直白的计策谁都能看的出来,难道李璟就这么瞧不起他李克用,把他当成傻子?
契丹使者出声道:“大王,我家夷离堇之意,李璟此次出兵,不外有两个可能,一是李璟真的很狂妄,打算以这十五万人进犯我草原。其二,就是这只是李璟的一个虚招,真正目标另有所指。但不论是哪个可能,这路兵马都会是真出,就算只是虚招,起码要做出七八分的模样。因此,我们夷离堇之意,不如我们联手,不管李璟真出兵还是假出兵,咱们把他这十五万人马一口吃下,就算不能让李璟伤筋动骨,也能断他几指。”
刘氏冷声道:“可若李璟真的剑指我沙陀,那我沙陀出兵草原,岂不是正好给了李璟可乘之机?”
契丹使者继续道:“我们得到的准确情报,李璟不但亲率这支兵马,而且上次投降李璟的郭崇韬与刘仁恭也在这次的兵马之中。除此之外,这十万乡兵中,还有起码一万余的乡兵,是当年代北之战后被俘的沙陀兵将,几年过去,他们已经完全成了李璟的人,不但在秦藩安居乐业,而且现在还替他扛枪提刀,为他征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