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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唐[校对版] 木子蓝色 1967 字 2022-11-12

他那匹枣红马呲着两排牙齿,露着粉红色的牙床,犹如刀尖划过玻璃一样,尖锐又深刻的刻在了他的记忆里。

继续有人倒下,好几个骑兵连人带马一齐倒下去。那弃勃暗自庆幸,如今是冬季,地上有着厚厚的积雪,他虽然甩落马下,却幸运的既没摔伤,也没有被后面的战马踩踏到。这得感谢他们是排的散兵线,而且在雪中冲锋,马匹的速度也不快。

第一次真正实战的蕃骑们,从村里出来时的整齐散兵队形,如今已经有些零乱不堪。不过整体来看,他们依然保持着那股子冲势,没有了整齐的阵形,那些蕃骑们开始发挥他们天生的骑术,反而冲的更加如鱼得水起来。

那弃勃这时也重新跃上了一匹刚失去主人的战马,继续跟着队伍向前冲去。转眼间,他们就已经冲到了那个匆促摆开的车阵前。

一个身材高大,可连眉毛胡子都已经雪白的老契丹人,头上扣着顶皮帽子,皱着眉,跪在雪地里,手中操着一把角弓,几乎是对着他迎面放了一箭,呼啸而来的箭支堪堪擦着他的脸颊过去,带走了他一丝皮肉,留下一道血槽。那弃勃感受着那种死亡擦肩而过的惊悚感觉,他愤怒,他惊惧,他挺起骑枪,全力勒紧马缰,对着那个老头就猛的扎了下去。

他没有用弓,也没有用震天雷。他们这支新兵营,每人战前刚配发了两个震天雷,不过他没有用。上面也没有下命令让他们用那样的战术,他们面对的只是一群老弱而已,用不着浪费宝贵的震天雷。甚至连弓箭都不用浪费,冲上去,一举踏破他们那个简陋的车阵,就足够了。

他的骑枪迅猛无比,以至那个老头根本无从躲避,棱形的枪尖刺进那个跳起来的契丹老头之后,枪杆竟然也扎进去小半。那弃勃扎下去之后,还来不及把骑枪拔出来,就不得不在倒下去的身体重压之下,松开了枪杆。

他一跃而过之时,看到那个老头用弯曲的手指头乱拔,乱抓着枪杆,似乎还想把他拔出来。那弃勃已经抓住马刀柄,拔出了雪亮的马刀。

一个室韦人连长矛也扔了,抓着他的狼皮帽子惊惧的向后转身而逃。

那弃勃横着刀马拍马追上,从那个战死的白胡子契丹老头留下的那个空当,一跃而过,跃过横着的马车,跃入了车阵之中,追上了那个逃跑的室韦人,高高举起马刀,狠狠的斜劈了下去。

这一刀是抡圆了劈下去的,一下子就把那个室韦少年的头盖骨都劈成了两半。

室韦少年挣扎着,像是滑倒似的,倒在了地上。那半个头盖骨脆声落在积雪上,洒上一层殷红和惨白。

战马长嘶一声,跳起来,把那弃勃驮到车阵的更中间去了。

雪地里不停的响着弓箭破空声,更多的则是秦军番骑们的骑枪洞穿对方皮甲和皮袍子入肉的声音。

一匹流着汗的战马拖着一个秃发的党项骑兵尸体从他的身边跑了过去,那党项骑兵的一只脚还挂在马镫里,战马拖着这个浑身血肉模糊的尸体在雪地里翻滚。

那弃勃脑袋有些昏昏沉沉,如同灌进了铅一样的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