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玛回到了自己在王庭的房间,渠乐王庭并不是个会无视老仆尽心尽力侍奉的凉薄王庭。事实上,自从娜宁登基之后,她在王庭的待遇一直很好,甚至还可以带七八个弟子,将自己毕生所学悉心传教给她们。
前七十年,她一直遵循着自己所爱之人的指示,兢兢业业的在渠乐王庭工作着,第一年,她会记得自己为什么来王庭。
第五年,她逐渐遗忘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只是日复一日,认认真真的侍奉着、学习着。
第十年,她已经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渠乐人,还是南拓人。
二十年……
三十年……
年复一年。
能证明怀揣着美梦和爱,牺牲着自己最美好岁月的少女诗玛人生的,只有火炉里“那个人”信物的灰烬。
直到前不久,娜迦公主的婚事定下之后,诗玛才又一次见到了他。
他一点也没变。
诗玛却真的成了火炉里的残灰。
可残灰底下埋着岩流一样的暗火,只是轻轻一吹便又燃了起来。
诗玛说不清这种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它像极了七十年前少女诗玛心中燃烧着的火,又像是火葬堆上那一点点炽热的火星。
又像是爱,又像是恨,模糊到她自己都迷惑。
诗玛把下巴搁在拐杖上。
她垂垂老矣,行将就木。
沈闻的美就像是丢进死水里的石头,砰然溅起一池的污浊。
——她真美啊。
诗玛曾经一度以为自己被主人抛弃了,但是他并没有,他只是足够高瞻远瞩,足够能忍耐。而七十年的岁月,一辈子的青春,是诗玛唯一能为他献出的东西——不过,现在有了另外一件事她能做到。
老诗玛的心里产生了一种让人羞耻的雀跃感——她还不是那么无能,她还不是一块即将腐朽的木头,她还有别的事能为主人做。
鸠摩晦是大乘佛修,主人即使使用计谋也难保证不受一点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