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芝点头应是,她知道自己的婆婆也就是焦虑的母亲并不喜欢自己,当初自己能嫁入焦家,也是一次‘偶然’的机会,让焦虑看到了自己弹奏箜篌。也是因为那次‘偶遇’,两人很快便结为夫妇,虽然焦母并不是很赞成。
而每当兰芝想要抚琴以解寂寥的时候,这老婆子便会来搅和,可能在她这样的俗人看来,弹这弦乐又不能换来吃食,至少织布可以,就算不换也是能自家用的。
相比缝衣,织布更为伤手,不过兰芝也早就习惯了这种生活,虽然不如她在毋极时,那般舒适,学艺时有人服侍照顾,但现在这种感觉才像是真正的生活。
“唉,我儿怎么就这般命苦,十七为吏,这么多年,依旧不能高升。”老妪每天习惯性的发牢骚,摇头轻叹:“就是隔壁的那兄妹二人,日子也过得比自家好。”老妪却是不知道,他口中所说的兄妹二人,实际上就是毋极方面派来与兰芝联络的。
而至于焦虑这么些年都不能往上爬,道理其实更简单,他可是九江郡旧吏。没有被孙策或者是周瑜给喀嚓掉,那都是因为此地并非江东原有,是硬打下来的,留一部分原班小吏是为了安抚人心,否则的话,别说高升了,就是被秘密处决也是正常。
接着,老妪又开始在兰芝边上说起新搬来隔壁的女子的好,说什么人长得漂亮,年纪也小,而且对兄长也好,在家中还肯干活,这种人才是她心目中最好的儿媳。
如此说,兰芝在旁边听着自然明白,这是婆婆在拿话挤兑她,可是知道又能如何?她还是继续保持沉默,忙碌的在织布机前动作。
老妪口中的隔壁小娘子,兰芝以前并不认识,但在暗地沟通中也知道了,对方是第二批女间中的杰出人员。而有了自己,还派女间来此,无疑是那奉孝先生在敲打自己,让自己别忘了身份,与为毋极效力的意愿。
兰芝清楚,若是自己稍稍不配合,那名为罗芙的女间,便会通过婆婆将自己取而代之。这并不是她愿意看到的,不论是因为有了八千日同床共枕的感情的焦虑,还是因为自己乃是对方的‘前辈’,这份身份却是不容小辈们撒野。
而就在历阳城内风云渐起之时,在丹阳建邺城,孙坚才刚刚下葬,而孙策,却是执意要为父亲守孝至明年。当然,孙策能这么放心的在建业守孝,一是因为历阳城内有周瑜在;二是此刻江东也不会有战事;第三,便是母亲在父亲死后,更是衰老,孙策对老人很是不放心。
他不清楚郭嘉与贾诩这两个玩阴招的高手正在向他出招,若是知道肯定不会安然坐于墓边,有时一坐便是一整日之久。
孙策如今还没有回历阳的心思,被郭嘉派出与兰芝接头的罗芙却是希望抓住这次机会,为主公办成一件大事。女间虽然一直沉寂,但前不久长安三女立功的事情,已经在众多女间中传开,她们也想像三雀一样立功,而得到机会的显然是运气不错的罗芙。
就在一日焦虑在府中将府计事务早早处理好,得以‘下早班’的时候,罗芙与他在家前街面‘不期而遇’。在街面上,罗芙自然不会去谈什么秘密,仅仅是与焦虑见上一面,彼此都认识了,也就‘矜持’离去。
焦虑本不是好色之徒,是以虽然知道自家的新邻居来了个未婚的大美人,也不曾有过什么念头,便是见面都不曾有过。而这一次的偶遇,焦虑回到家也仅仅是饭后与兰芝随口一说,也就累的倒床呼呼大睡去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知道罗芙已经开始行动,兰芝躺在床榻上,看了看自己的夫君,双眉不禁微皱,看来自己夫君不趟这次的浑水是不可能了。
不过兰芝还在等待,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再把一些事情透露给自家夫君。这一等,就直接等到了年终最后一日。
年末到了,甄尧依照惯例白日宴请所有的文武心腹们畅饮,到了晚上便在家中与家人共享年夜,一番番乐滋滋的模样,足以羡煞居于深宫,身边只有伏寿一女与众内侍的天子刘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