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思嘉很想说换新的不就得了?一台国产收音机从大几十块道一百多块不等,对于普通人来说挺贵的,可对于这么大个饭店,又算得了什么呢?但是仔细想想,她又不说话了。
一叶知秋,估计有问题的收音机不止一台两台,真要更换,至少是上万块。虽然她觉得上万块对这么大个饭店依旧不算什么,但真实地接触这个时候的大饭店之后,她已经不能理所当然地说出这样的话。
毛思嘉关了收音机,坐到一边去擦头发。江燕子则收拾收拾东西,去洗澡了,浴室里传来一些水声。
与此同时,法国来的青年们正在抱怨房间的条件不太好。
“算了,爱丽,至少这里挺干净的。我听说薇薇安他们前年去的非洲,那才是灾难!”克里斯蒂娜安慰朋友。
另外一姑娘翻了个白眼:“非洲不是在打仗?去非洲干什么?”
克里斯蒂娜解释:“也有一些没有发生战争的国家...她们是去调查饥馑情况的,你知道的,她加入了那个小团体,是反饥馑的。”
爱丽‘哦哦’了几声,整个人在床上打了个滚儿,然后侧脸面对克里斯蒂娜的方向:“唔...虽然这个国家现阶段过着清贫的生活,但我觉得这里挺有希望的...我是说,你看看他们井然有序又吃苦耐劳的样子。”
克里斯蒂娜和她都是认真学习的好学生,看待问题或许有学生式的幼稚,却是不会缺少自己独立的观点的。
“我也同意...另外,中国人也不像薇薇安他们说的那样。你知道的,他们中有人是来过中国的。”克里斯蒂娜想起了毛思嘉。
“哈!你是在说‘毛’是吗?”爱丽笑了起来:“说起来真的很神奇,她和很多人都不一样呢。”
毛思嘉身处其中没有感觉,她身边的人也差不多。但是在此时的‘局外人’来看,却是很清楚地感受到了她的不同。这种不同很微妙,更像是一种气质,她从根本上就没有此时中国人的那种‘拘谨’。
不安、拘谨、约束这些感觉就和其他感觉一样是会传染的,面对外国人,国人多多少少会有这些情绪。作为外国人,是能察觉到,并自身也受其影响的——就像几十年后的中国人出国,去到一些相对排外的国家,也能感受到对方的拘谨,从而跟着拘谨起来一样。
但是和毛思嘉相处的时候,他们显然没有感受到这些...就好像是在和一个一直生活在国外的亚裔少女聊天一样。很多时候她们甚至觉得毛思嘉比他们更有国际视野,虽然他们并没有聊国际话题。
“‘毛’让我有了交朋友的冲动,要是能和她交朋友就好了...有一个中国朋友,回巴黎之后和薇薇安他们说这件事,多酷啊!”克里斯蒂娜就和这个时候大多数法国青年一样,有着浓重的好奇心,并不缺乏尝试新鲜事物的勇气。
“这件事很难的,对于‘毛’来说,和我们交流更多只是工作而已。”爱丽一点儿情面不留戳破了克里斯蒂娜的幻想。对于毛思嘉一路上各种公事公办,她是能够察觉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