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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支接一支的长箭当空落下,箭如雨下,正密集聚在胸墙前挖墙角的同罗辅兵们顿时面如土色,在他们的惊慌恐惧之中,很快就不断有同罗辅兵中箭。辅兵们丢下铲子锄头,开始捡起盾牌举起,可那小小的盾牌,在那如雨的箭支前,效果并不强,越来越多的辅兵中箭倒地,发出痛苦的惨叫。那举起的盾阵顿时成了筛子一般,到处都是破洞。更多的箭支落下,盾阵的破洞越来越多,最后终于崩溃,同罗辅兵们开始转身而逃,向后阵跑去,不再寄希望于那处处漏箭的盾阵顶。

一些辅兵边跑还边拿出了弓回射,可他们的射出的箭还距离冰城极远的距离,已经无力的落下。反倒是隋军的长弓劲箭,开始向西面延伸,密集的箭雨一阵阵落下,每次落下,必带着一些同罗人的性命。

辅兵不但装备远不如正军,就是他们的战斗意志也是远远不如正军的,在长弓手箭阵的密集箭雨打击下,他们越退越快,越退越远,很快就已经退到了三百步外了。

乌迪尔看着这一轮进攻就这么迅速败了,脸色阴沉,无奈的下令鸣金撤退,实际上他鸣不鸣金已经不重要了,上前的辅兵要么早已经退回来了,要么,已经永远留在了阵前,再也回不来了。

第207章 善守者,敌不知其所攻

试探性的进攻被无情粉碎后,同罗军中上下已经一股绝望的情绪在蔓延,对于突围,已经越来越多的人不抱希望了。

“汉人据关而守,居高临下,距城两百五十步都在他们的攻击范围之内,而我们马上驰射,最多只有七八十步的射程,而且只有近到四五十步驰射才能进入最佳射程。现在城下有这些防御工事挡着,我们完全只能被动挨打,却还不了手的境况。这仗,没法打了。”鸣金之后,乌迪尔率军撤退到一千步外扎营,中军帐内,一名百夫长执言道。

“那你就打算坐在这里等死,还是准备自缚手脚送上门去给那些汉人奚人砍了你的脑袋,然后把你扒光了,再拿根尖木桩从你屁烟里捅进去,立在野地里喂乌鸦?”乌迪尔愤怒的咆哮着道,“老子难道不知道我们现在身处的绝地困境吗,可只要不坐以等毙,那我们就还得拼,拿命拼。”

这时另一名千夫长上前缓和道,“不扫平城下的工事,我们确实只能挨打不能还手。可我们要强行打平这些工事,却会在城下血耗干。不过我觉得我们并不是没有机会,随军躲在城中,居高临下,仗着有长弓劲弩远超我们的射程,因此远程压制我们。但如果我们能赶制一批大木盾,就能抵消汉人长弓的大部威胁,然后我们等到天黑之时,再去推平汉人城外的工事,最后一直推到冰墙下,那我们的骑兵就能用精湛的驰射反击了,到时咱们一鼓作气,直接把他们的冰墙挖倒,失去了冰堡的护卫,汉人就算有长弓手又如何,难道近身作战,中原的南蛮子还能打的过我们漠北的豹骑兵不成?”

“就是,只要冲到近旁,长弓有个屁用,他们也就敢躲在城墙后面放放冷箭而已。”又有人兴奋的附和道,仿佛已经看到了大破冰堡的胜利之时。

乌迪尔听了之后也是十分高兴,这舍河川里别的没有,可两边都是山,却是决不缺树的。做些大盾,甚至做些盾车,云梯什么的,也不费什么事。

他终于点了点头,下定决心,“好,马上去伐木制盾牌和盾车、云梯、攻城槌,这一下,我倒要看看汉人有啥法子破!”

尼兰等两千余正军豹骑得到军令,暂时养精蓄锐,以待进攻。而巴克等数千辅兵则被安排伐木制盾。数千人齐动手,速度还是很快的。白天,同罗人砍树制造器械,到了晚上,则顶着新制成的大盾、盾车摸黑到城下的工事前,开始挖胸墙、填壕沟、砍鹿角……

还别说,这种策略确实还不错。起码夜晚天黑,城上的怀荒箭手们视力大降,很难摸清楚城下的动静。就算放一些火箭,点些火把,可也作用不大。而凭着盲射齐射,也效果不大,那些同罗人早就悟出了一些防箭阵的办法,那就是尽量不要太密集,反正城中的隋军又不出来,也不需要结阵抵抗。同时他们的盾车大盾,也发挥了很大的作用,听到空中有箭阵破空之声,城下的同罗人立即往大盾、盾车下一躲,长箭再厉害,也破不开这些粗糙的盾车大盾,就算是长弓手们把箭换成了火箭,可那些湿木作成的盾车大盾,也能很好的防火。

在这种情况下,怀荒军似乎没有了对策,同罗人一时大为振奋,干劲十足,只用了三个晚上,就已经把三道胸墙和后面的三道壕沟填平了,连百步之外那一百五十步内的陷马坑、鹿脚、尖桩、拒马、四脚钉也被他们扫光了。

只剩下了一百步距离,这个距离里,一些厉害的豹骑,已经能将箭射到城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