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老奴已经派人将萧妃送出宫去了。”
易风点点头,吩咐王海,“这段时间,没有我的手令,不得再放萧妃入宫。”
“老奴明白。”王海很聪明的没有去问为什么,事实上做为内侍总管,最厉害的看家本事就是察颜观色,刚才萧氏与太子会面时间虽不长,可他却已经眼尖的发现了许多重要的情况。不过对于自己看到的这些,他是绝对会保守秘密,把这些事情完全埋藏于心底,绝不暴露。表面上他不动声色,不过内心里,王海还是对这位明天就要当皇帝的太子殿下佩服万分,又有几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能够在面对刚才那样的诱惑时保持定力呢?怪不得太子能在皇位之争中胜出,他认识的太子,既舍得钱财,又不好又色,当初结交自己,主动的拿出大把的钱财结交,多么的豪爽,还从无要求。这样的太子,争不过杨勇、杨秀的蠢货才奇怪了。
一夜之间,秋风渐起。
宫中的桂花树开遍,桂香弥漫,金黄的桂花点点,说不尽的喜庆。宫里的人都纷纷称赞说这是难得的祥瑞,是上天对于新君的赐福赞赏。
昨夜只睡了短短两个时辰不到的易风天还没亮就已经起来,此时如同一个新郎似的,站在殿中被一大群的宫女内侍们包围着。还有更多的宫人们捧着各种各样的衣裳等站在一侧。今天是受禅登基大典,新皇帝要按礼制穿戴规定的服饰。
新皇帝要穿什么颜色,什么质地,先穿什么,后穿什么,一点都不能差错。宫女们昨天通宵准备好今天要穿的服饰,连夜熨烫好再熏好香,等天亮后待皇帝沐浴之后,小心的给新皇帝一件一件的套上去。
易风今天在登基典礼上要穿玄衣纁裳,顾名思义,这套服饰是上黑下红,上面是衣,下面是裳。衮服上绣着十二纹章,上衣有日、月、星辰、山、龙、华虫、火、宗彝;裳有:藻、粉米、黼、黻、此所谓日月星辰,取其照临;山,取其稳重;龙,取其应变;华虫(雉鸟)取其光明;粉米,取其滋养,黼为斧形,取其决断;黼为两兽相背形,取其明辨。衣服上的每一个图案,都是引经据典,各有出处,丝毫不能有错的。
易风此时就是一个模特,任由大群的宫女们给他把这套繁复的衣裳穿上。几名宫女扶着一面巨大的铜镜站在易风前面,易风打量着镜中的自己,对站在一侧观看的李丽仪笑问,“你觉得好看吗?”
李丽仪今天也特别妆扮过,格外的端庄大气,她对着易风微笑着点头。然后走过来,从宫女的手中接过了那前圆后方、前低后高、作俯仰状,前后还各有十二道珠帘的大冕,亲自为易风戴在头上。“戴上这个天平冠,陛下就此君临天下,从此开拓一个更加繁荣太平的大隋盛世,给大隋的子民带去无尽的盛世太平。”
易风整了整大冕,看着镜子中那个有些陌生而又充满威仪的自己道,“每一个有为的皇帝都有一个治世的理念,有求文治,有求武功,我只求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李丽仪念着丈夫刚刚说出的这四句话,深深感动与认可。她从这四句话里体会到的是丈夫的那颗仁心,一个皇帝,不追过着要灭多少国,扩多少疆土,征收多少财富,而是想着要让天下百姓都有安身立命之处,把华夏汉文明历代先圣要灭绝的学说加以继承并发扬光大,为后世的子孙们开创出千秋万代的太平基业,这比起儒家所说的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那这四句话更充分的展现出一个人君,一位天子的仁政之心。仁不是懦弱,也不是无为,仁是强大的基础,仁是文治武功的必需。
殿中一角,专门为起居注编写的起居舍人已经开始跟随易风,记录他的言行。左史记行,右史记言,每时每刻都有至少两位史官跟随记录着皇帝的一言一行。这些记录下来的文字最后编著成起居注,用以示后来的皇帝,做为借鉴。这些起居舍人直属于内史省,他们编著的起居注,当朝皇帝是不能观阅的,只能给后代君王观看。
此时杨勇已经正式下诏传位于杨林,自己退位为太上皇,因此从早上起,杨林已经是大隋新皇,起居舍人也开始正式记录新皇的言行。刚才易风的那一番话,让那几位史官都不由的眼前大亮,面露兴奋之色,开始奋笔疾书,开皇十九年八月初八,上传诏太子杨林,禅位于太子,自退位为太上皇。同日,太子登基。登基前,太子言登基为皇,自己的治世理念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易风看到起居舍人们那兴奋的模样,微微一笑,并不以为意。历代起居注记录当代皇帝言行,可皇帝都不能观看。而史传,到了唐朝太宗李世民之时,他却打破了这种传统。
起居舍人们随侍君王左右,专门记录君王每天的言论与行动,最后编著成起居注。这些起居舍人们编著的起居注所涉及的内容是极为广泛的,除了君王在宫中的私生活之外,其它的种种言行,比如朝廷诏令赦宥、礼乐法度、赏罚除授、群臣进对、祭祀宴享、临幸引见、四时气候、户口增减、州县废置等等事项,都要一一记录在案。不过,这里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这一切仅仅作为尔后撰修国史的基本材料,其内容既不能外传,君王本人也不得过问,只是“所以防过失而示后王。”所以,这让那些脑袋尚未灌满糨糊,又渴望留下好名声的君王们不能不有所警觉了。一些稍为机灵的君王,特别是那些屁股不干不净之辈,对于自己平时的恶言和劣行,也多少有所约束,如果有什么不检点的地方,则要遮遮掩掩,力图一笔勾销。这样,他们对待掌握着“舆论”的“史”们、“郎”们,倒也心存几分忌惮。对于《起居注》中的所记所述,更是想方设法窥探其究竟,一有机会就要篡改历史,尽量包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