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宋师避而不答,心说,心疼算不上,只是觉得……不可思议。
原来“爱”真的能作假。
可怕的是在别人眼中,你是真的爱他。
而靖康王坐在案桌后,因为他这句话而抬眸,静静地凝视了他很久,才轻轻叹了口气,这一刻宋师竟然从他脸上看到多年来堆积在身上、无人诉说的疲惫。“……阿长啊。”
“你还是心太软了。这样是不能成大事的。”
靖康王这样说:“子瑜是我给你布下的第一步棋,你若想进,他就是你手中的利刃,你若想退,他也是你永远的盾。”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想要荣华富贵,就注定要舍弃一些东西。”
“子瑜如今待你或许诚挚,但若来日子瑜坐上了龙椅,”靖康王讲到这里,声音低了一些,更显沧桑。“你还能保证,能与他推心置腹吗?”
“君和臣,这本就是一道分水岭。”
“既然将来或许要走向陌路,不如一开始就不要投入过剩的情感。”
“可是,”宋师缓缓抬头道,“至少如今,小书对您是真心敬爱的。”
“您没有想过,万一他的身份败露,宋家该怎么办么?”
靖康王与他目光对视,缓缓沉声回道:“我从来不怕死,也不怕万人唾骂。小书若恨我把他当做棋子,我认……但我唯独不能接受你被我拖累。”
宋师明白了。
原来所谓的疼爱全都是做戏,原来被冷落的那一个才是被偏爱的存在。
可惜冒牌货听到这些时根本就没有什么反应,没有深究这些问题,靖康王也没有主动提起其中深意,所以冒牌货也没有想通其中关节,反而越发嫉妒宋书的好出身——
他是真正的皇室子弟。
“我承认您说的有道理。”宋师接过那封信,也做不出什么谴责的表情,被偏爱的是他,他没资格在这里替宋书憎恨宋青,“但恕我不能苟同。”
思绪回笼,眼前宋书的脸重新清晰起来,他又坐起来,自己半靠回了干燥的石壁上,刚刚将外衣穿上,衣服还半干,好歹比湿透了好。他低着头在系腰间的长带,十指缠绕着白色的带子,骨节修长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