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袍人那双掩盖在锦帽下的眼睛凝视着薛破夜,终于道:“你帮我办一件事。”
薛破夜心中冷笑,花费心思将自己绑架过来,那自然是有原因的。
“我想搞倒谭子清,不过手上的证据不足,所以要你做证人。”锦袍人干脆地道:“谭子清在杭州干了些不该干的事儿,利用手中权力逼走了王世贞,我想让你做这件事的证人,只要你能出面到大理寺和刑部衙门作证,日后自然是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薛破夜皱起眉头,心中惊骇无比,此人这样说,那么显然是对自己和老谭的关系十分清楚,甚至对于王世贞下台的某些枝干细节也异常清楚,如果真是老谭的敌人,那可算得上是一个知己知彼的劲敌。
原来这人想搞倒都察院左都御史老谭,只是没有证人,这才抓了自己,准备让自己去做证人,也不知这位老兄究竟是什么来头,不过是当朝大员却是毫无疑问的。
“大人,草民对这些事儿毫不知情,至于什么谭子清王世贞的,更是半点也不认识,所以实在不知如何作证,不是草民推脱,实在是无能为力,还望大人海涵,不如再找找其他的证人如何?”薛破夜不动声色,貌似镇定地道:“这事想必对大人事关重大,马虎不得,草民还真是怕误了大人的事儿。”
锦袍人嘿嘿笑着,声音低沉,憋着嗓子道:“很多事儿不用你太清楚,你只要照着我的话去做,自然一切顺利。”
薛破夜淡淡地道:“草民什么话都愿意说,就是不愿意说瞎话。”
“哈哈……!”锦袍人发出一阵怪笑,缓缓道:“薛破夜啊薛破夜,你不承认自己的身份,这不就是说瞎话吗?”
薛破夜平静地道:“大人,草民话尽,该怎样处理你看着办。”说话间,他的右手已经滑入腰际,寒刃在手。
“帮我搞倒谭子清,对你并没有什么损失。”锦袍人缓缓地道:“他现在的处境已经很不好,你若想倚仗他为大树,那可就大大的错了。”
薛破夜沉默片刻,终于抬头凝视着锦袍人道:“大人,这个世界上还有一句话,叫做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我和谭子清没有任何关系,无冤无仇,自然不能陷害他,即使我和他有什么交情,那更不能背信弃义,在后面捅自己的朋友一刀,大人想想,是不是这个理?”
“背信弃义?”锦袍人呵呵笑道:“在京都,讲的是荣华富贵,不是什么背信弃义,信义在京都实在没有任何意义。”顿了顿,低声道:“薛破夜,你若出面作证,我必保你高官厚禄,美女如云,你看如何?”
“我不管你是给我高官厚禄还是金银美女,更不管你是过河拆桥还是兔死狗烹,草民只想对大人说,有些事情真的不适合草民去做。”说到这里,薛破夜淡然道:“还望大人放过草民。”说完,便开始向门边行去。
他自然知道,凭自己如今的本事,想要离开这里,那无疑是难于登天,所以他的脑子在飞速盘旋,只想以一种看似弱者的方式去搏一搏。
他的眼角始终注意着那盏油灯,只待动手时,先以寒刃击灭油灯,这样大家都在漆黑之中,自己再博博运气,看看能不能控制住眼前这个锦袍人,也好将他作为人质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