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薛破夜忽然露出古怪的神色,那种神色绝非一名即将丧命的人所拥有。
锦袍人忽然也笑了起来,放开了手,退后两步,悠然道:“那你还肯不肯帮我扳倒谭子清?”
“我倒是肯,只怕你不肯。”薛破夜嘿嘿笑着,慢腾腾地道:“莫非你自己想扳倒自己?”说完,他转过身来,拜倒在地,恭敬道:“学生见过老师!”
锦袍人哈哈大笑起来,掀开锦帽,露出清铄的脸来,脸上满是笑意,却正是薛破夜的老师,贵为都察院左都御史的谭子清。
谭子清快步上前,扶起薛破夜,端详着薛破夜英俊的面孔,呵呵笑道:“傻小子,还是瞒你不住。”
薛破夜叹道:“我就一直奇怪老师为何憋着嗓子说话,本来还没有头绪,不过张大哥在街上说过话,我那时就有些耳熟,只是一时没想到这个头上,如今忽然想起来,张大哥出现的地方,那总归是老师也在的。”转向粗壮的黑衣人,呵呵笑道:“张大哥,一向可好啊?”
黑衣人拉开面上的黑巾,露出一张有些激动的脸来,抱拳笑道:“薛兄弟,咱们又见面了。”
薛破夜快步过去,抱住张虎,就像遇到亲人一样,心情舒畅,更是激动,拍着张虎结实的肩膀,含笑道:“张大哥,你倒真是沉得住气,可差点吓死我了。”
谭子清缓步走到桌边,在桌边坐下,温言道:“破夜,坐下来,为师有话要交待。”
薛破夜急忙在椅子上坐下,发现离开几个月,谭子清似乎老了不少,额头的皱纹更是深了几分,整个人显得很憔悴,不知为何,心里竟有一丝伤感,恭声道:“老师,你要保重身体。”
谭子清见他神色真挚,含笑着摆了摆手,柔声道:“无碍。”顿了顿,才缓缓道:“近日听说怡郡主有一位箭术师傅,箭法了得,叫什么薛石头,我一猜,十有八九便是你了。”
薛破夜在京都风风火火的这阵时日,作为京都两大间谍机构的都察院自然是知道的,不管老谭是派人调查,还是以他狐狸般的智慧猜测出来,薛破夜都不会奇怪,毕竟来到京都,要想瞒过这个老家伙,那实在比乞丐取上富婆还要困难那么一点点。
薛破夜很早之前就做好了准备,知道进入京都后,说不定就遇到谭子清,已经准备好说辞,立刻道:“其实学生到京都乃是为了两桩事情,第一桩乃是为了拜见老师,第二件却是为了看看京都的市集,学生想在京都做些买卖,不过……嘿嘿,在半道上遇到了怡郡主,糊里糊涂地就成了她的师傅,这是学生自己也想不到的事情。”
“世事无常,变幻莫测,非人所能预料,我与你当初的相遇如同你与怡郡主相遇一样,都是没有先兆的事情,仿如天意。”谭子清和蔼地看着薛破夜,轻声道:“或许天意如此,想是上天怜悯我已老去,所以让老夫能够少花一些心思。”
这话薛破夜听的莫名其妙,只是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位形貌憔悴的老人。
油灯闪烁,屋内的空气也很浑浊,灯光将两人的影子歪曲地投射在墙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