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叹道:“实话说了吧,谭御史已经撑不了多久,即使再多的银子,那也是医不活了。哎,你们有什么话,快些说吧,迟了……只怕来不及了。”叹息着,快步离去。
谭家人顿时哭声一片,谭夫人眼泪直流下来。
薛破夜再不犹豫,快步上前,推门而入,扑鼻一股药味袭来,想是这阵子谭子清吃药太多,留下的味道。
只见屋中正中,是一张大床,一阵咳嗽声从床上响起,那咳嗽声,都让人担心病人要将心肺咳嗽出来。
咳嗽声后,却听谭子清的声音竟然有些艰难地轻轻唱道:“……只教得风雷……齐动穿云霄……何日得尝……所愿……!”声音竟是说不出的凄凉。
薛破夜只感到心中一酸,轻轻走到床边,只见谭子清闭着眼睛,轻轻地唱着,身上盖着被子,一张脸却瘦骨嶙峋,与之前大不相同,一双眼睛深陷,苍老无比,与往日的不怒自威有着天壤之别。
“老师!”薛破夜只觉得自己的眼睛一阵湿润,走到床边,轻轻唤道:“破夜来看你了。”
谭子清的歌声嘎然而止,缓缓睁开眼睛,瞧见薛破夜就在床边,有些吃惊,但是迅即微笑着,伸出干枯的手来,握着薛破夜的手,温言道:“你终于来了,好……好……!”
“老师,你……你怎么病成这个样子了?”薛破夜发觉谭子清的手也是一阵冰凉,竟然没有热气,看来已经是衰弱到极点。
谭子清微笑着,温言道:“你今日能来,老夫……很高兴……很高兴啊……!”
薛破夜就在床边坐下,紧紧握着谭子清的手,看着老人虽然深陷无神,却带着欢喜的眼睛。
“破夜……你我的师徒缘分,算是天意……!”谭子清轻轻道:“为师当初收你为徒,却是……存了私心的……!”
薛破夜明白,自己当初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人,却得蒙谭子清看中收为徒弟,百般照顾,自然有其原因,或许今日就能解开其中的谜题了。
“你知道……为师为何会突然患病吗?”谭子清凝视着薛破夜,轻声问道。
“为何?”
“因为……我怕……我怕啊……!”谭子清叹息着,苦笑道:“我怕圣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