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自然也是知道他的苦心。”太后道:“但哀家一直耿耿于怀的是,他自始至终都知道那孩儿不会安然来到这世上,却从不对哀家提起。哀家初为人母,日日欣喜盼着这孩子到来,最后等来的却是个死婴。”

太后说着已然红了眼眶,柳临溪皱了皱眉,也有些鼻酸。他虽然不曾为人父母,却也知道母亲对孩子总是天然带着某种爱护和责任感,很多人甚至将孩子看得比自己的性命都重要。

“先帝大概是怕太后太过在意那个孩子,所以才隐瞒吧。”柳临溪道。

“哀家又何尝不知道他的苦心。”太后道:“可在先帝生前,哀家一直对此事不曾释怀,直到他走了之后,哀家才在他的遗物中,找到了一封书信,是写给那个孩子的。”

太后掩面轻泣,哽咽道:“哀家那个时候才知道,他瞒着哀家不止是怕哀家舍不得那孩子,更怕哀家若是舍得了,心里却难免为此愧疚自责。所以他想一个人承担杀子的罪名……哀家这些年一直在想,若先帝未曾瞒着哀家,我同他一起承担了这有损阴德的罪名,或许先帝便不会走的那么早。”

“太后。”柳临溪道:“逝者已矣,太后节哀。”

太后点了点头,却依旧忍不住轻轻抽泣,想来她无论想起这孩子还是先帝都难免带着深深的遗憾和痛楚。

“哀家今日也不知怎么了,竟同你说了这么些不开心的事。”太后半晌后情绪终于恢复了些,有些歉然的道。

“太后说出来,兴许心里还能宽慰些,总比一直梗在心里要好。”柳临溪道。

太后闻言长舒了一口气,面上的哀伤神色总算是缓了些。

想来这些年过去,她这番心里话也未朝旁人提起过,今日说出来,倒算是一种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