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长高了的年轻人肩并肩坐在“死亡之手”上。有只白鸽停在战车前端,因为炎热而萎靡不振地掉头看了他们一眼,完全没有要飞走的意思。要是给它配上一根橄榄枝,这估计会变成十分具有主题冲突美感的画面。
“你说我们会有朝一日这样坐在真的战车上吗?”黄少天拍了拍雕像的前盖,那里由金属浇铸的门当然不可能打开,“不是这样坐在上面,我是说,坐在里面。也许开着它去其他的地方。”
“我希望没有。”喻文州微笑着说。
黄少天叹了口气。“我也这么觉得,”他摇摇头,“虽然我觉得被写进战例实录很帅啦,但才没人乐意打仗呢。所以这就是你改变理想的原因?”
“一部分吧。”喻文州回答,“我只是认清了现实。”
“认清了我们永远不会有造出真正战车,或者开着它们去战斗的机会?”黄少天抬起头。
“你说得对。”喻文州轻声道,“但不止这个。不管是和平还是战争的时代,是冬天还是夏天的世界,我们都得好好生活。”
“没错,你说得这么轻松。”黄少天用肩膀撞了撞他,“不过我打赌如果这个世界出了什么问题,你一定在最先冲出去想拯救它的那批人里面。”
“难道你就不是吗?”喻文州反问。
黄少天笑了起来。“谁说不是,”他伸了个懒腰,“我们都还挺年轻对吧。”
两个又在战车上坐了一会儿,直到远处汽笛鸣响,码头大船冒出的蒸汽和紫色的云混在一起,逐渐在明亮天空的尽头消失无踪。他们跳下雕像,开始往港口的方向走,路边几乎没有人,也没有什么花。黄少天看到喻文州手里抱着的纸袋,那里面装着他转学所需的一切文件,他不用多久就会离开这里,前往他们没有人去过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