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她就一直等着。对方没有在第一时间来见她,她并没有觉得怎样。她是知道许宣的性子的,一旦决定要做的事情,其他人挡不住。既然第一时间没有来,肯定是有些原因的。在这一点上,只要理解了也就足够了。
对方在杭州,总是可以见到的。心中有了这样的认知,最近她的心情一直都很不错。平素她依旧保持着自己的节奏,每日替人行医治病,并且一方面也在做着收手的准备,而今日的则是意外完全不在她的意料当中的。这年头,虽然女子的身份很大程度上得不到重视。但是因为她平日里救了许多的人,积累下来的名声放在那里,对她有心思的人一般不会以恶意的方式表现出来。而且真的上门去提亲的人,在知道了她身后的药池公之后,也不会在这方面强求。
但是该来的总是会来,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这样的形容或许未必靠谱,但是某种意义上来讲,她已经对事情的发展做好了准备。心中虽然紧张,但并没有因此慌乱。
先前外满到是有些乱糟糟的声音,她在这边也是听到的,不过并没有去理会。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心中想着接下来她要做的事情。
许宣开门的那一瞬间,她的那些举动,其实是在心中仿佛推演了很多遍。大棒痛打对方,随后用银针扎对方的穴位,后者是她擅长的,只要对方是普通人,她就有一定的把握做到这一点。
但此时却发现事情的发展同自己想的不太一样。
是他……居然来救自己了。
白素贞望着灯火下皱着眉头,有些痛苦地揉着手臂的书生,表情微微有些惘然。原本在暗中保护她的裴青衣被人拖住了,在这样孤立无援的情况下,她所做的完全是自救,除此之外,是没有想过其他的。但是此时许宣出现在她的面前,她心中仿佛被什么东西抓住了一般,变得有些堵,而眼角也有些酸酸的感觉。
虽说内心比较强大,她对于生活加给她的多数事情都没有什么抱怨的。但是归根到底白素贞也只是一个弱女子,真正遇到危险的局面,心底多少有些无助。即便这种无助感在她来说可以轻易压住,但也依旧是期待着有人能够帮一把的。
她这时候,就纯粹的是一个女人。在那里因为某人的出乎意料的到来而觉得有些感伤,觉得有些喜……进而觉得有些幸福了。
原来他一直在关注着自己,他一直就在那里。白素贞努力地笑了笑,这笑容里有些释然,有些欣慰。自己今夜的事情,连自己都没有意料到,对方既然能在这般短的时间里赶过来,自然是在她身上倾注的巨大的精力的,并且还没有让她察觉……
这种被保护的感觉……她的眼泪就留下来了。
“哭什么哭……”许宣在一旁扯过椅子坐了下来,此时的语气和做派仿佛虐待妻子的男人,随后又揉了揉肩:“为夫痛啊……被你一棒子打的,以后生活不能自理了。”他说着微微叹了口气,冲白素贞摊了摊手:“你自己看着办吧。”
白素贞已经记不清自己多久不曾流泪,但在她到目前为止的人生当中,今夜的泪水是比较特别的。某些温馨可爱的情绪,却被许宣两句很破坏气氛的话冲淡掉了,她伸手在眼角的地方稍稍拭了拭,随后又鼓了鼓腮,变得有些气恼:“你有那么多女人,要妾身做什么?”
口中这般说着,但还是走上前来,仔细地替许宣查看了手臂上的伤。因为在事情发生的时候,许宣有了规避,因此伤势倒算不得重。但即便如此,也依旧是红肿了一大块。白素贞看着他手臂的伤口,有些心虚地吐了吐舌头,在心中松了口气。随后偏过头的时候,发现许宣正目光定定地望着她。
“嗯?”她睁了睁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