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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心忙道:“那不一样,奴婢好歹是知根知底的。”

茵茵点头应道:“正是,你是知根知底,所以我重用你,流云不会担心。但是夏嬷嬷不一样,既然采买进来,就是我们院里的嬷嬷,可是若有半分差池,那也不是闹着玩的。你家姑娘如今可不是从前那个,待在小院里无人问津的小丫头,没人在意呢。”

银心肃然:“是奴婢想岔了,果真流云姐姐比奴婢想得深远。”

茵茵喝光了那碗汤,说道:“你一向细心,可有些时候太过心慈手软,银心,有些事情光是流云一个人去做,忙不过来。可整个院子,甚至整个陈家,我能信任的,也就是她和你,若你不能立起来,我该怎么办?”

银心抿唇,点点头:“奴婢知道了,姑娘放心,奴婢是绝不会让姑娘失望的。”

等到梅花谢尽,桃花开来的时候,流云与夏嬷嬷莫名其妙的好起来了。流云不再抗拒夏嬷嬷炖煮得各式汤料,而夏嬷嬷也不再追着流云嫌她不够规矩了。

但最让茵茵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陈家老太爷病重至昏迷,卧床不醒。看着症状,是中风了。

茵茵非医学生,实在不知这中风了有没有什么好法子。在古代,中风可是恶疾,只能等死,不可能好转的。

她日日守在祖父身边,守着时辰,争取每半个时辰,就帮祖父翻身一次,偶尔祖父清醒过来,却是口眼歪斜,不能言说,勉强进一进食水,维持着生命。

待得祖父再次睡了,茵茵走到廊下透透气。这几日,陈劲松往薛家跑了好几趟,是想早早的将陈颖婷嫁入玉明宫。

薛家那姑娘久久的不能好起来,宫里薛贵妃的意思,是正妃不入宫就抬侧妃,似乎不大妥当。如今陈府老太爷随时可能仙去,侧妃入府一事当真是迫在眉睫,不然一旦祖父走了,陈颖婷岂不是生生要再等三年?她早已满了十六,快要十七了。

而陈家大房三个出嫁的女儿也接二连三的回来,想必是为了陈娇娇的婚事着急。陈劲柏倒是个实诚的,还特意差人往煜王府打听消息,省得耽搁茵茵,奈何煜王久久不归,也是无可奈何。

自从宫变那日,煜王砍杀皇后身边女官的头颅之后,便再没见踪影。皇上不曾对他有任何惩罚与处置——他也不知自己这个从来都顽劣的儿子这会儿跑到哪里去了。

至于陈媛媛,祖父早就同意了,但何氏总借口家中事务繁重,压根不选日子,两个孩子不换庚帖,便不算是定亲。

茵茵没空去管这些事,从前的纷争也好,感情也罢,如今她一门心思,只想着好生照顾祖父,虽然回天无力,好歹让他走得不要那么痛苦。

廊下的茵茵,眼泪滚滚而落,常伯见状,心疼不已,走上前说道:“七姑娘,即便开了春,天气尚寒,姑娘也莫要吹了风。”

茵茵昂头说道:“常伯,为什么人世间要有这样的生离死别?若祖父能多陪陪我,我宁愿拿所有的东西来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