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
陈禹杰抬头看看爹爹,迅速低下头:“臣的意见,是只修补加固,不推翻重来。”
少桓盯着他看:“你可知因江中年年洪涝,多少百姓流离失所,多少妻离子散,家不成家?”
陈禹杰点点头:“臣全都明白,可是王爷,如今形势严峻,王爷……并非一国之君,此事操持起来牵连甚广,绝不是耗费一两个小卒便能成功之举。而王爷如今前狼后虎,正是该保全实力的时候。臣以为,王爷可暂缓此事,等……等将来尘埃落定,自有大展宏图之日。”
这是劝少桓与之前接手此事的官员一样,囫囵行事,等日后登上皇位,再行处置。
少桓抿着唇,久未做声,许久才长叹一口气,站起来行至窗前:“幼时本王还在宫内,听太子与本王讲家国大事,人家都说先国后家,可是若没有家,又哪来的国?为君则当心系天下,抛之百姓于不顾,太子不忍心做,本王也不忍心。”
陈禹杰忙劝道:“王爷,这不是抛之百姓于不顾,正是为了将来百姓安居乐业啊。”
少桓摇摇头:“太子曾与本王说过一件事,当年江中洪涝之后,大面积爆发瘟疫,是庄亲王处理此事。可庄亲王并不是奋力救治疫病之人,而是将他们关到一起不闻不问,病死饿死之人不计其数。庄亲王便是你这番话,是为了活着的人,更好的活着。
只太子说,难道那些疫病之人,便不是生命么?那里面临产的妇人,有稚嫩的孩童,他们就活该死去么?若……那是我们的家人,是我们的孩儿,你还以为该送他们去死么?”
陈禹杰毕竟刚刚当了父亲,听到这话,心尖抖了抖,再说不出劝慰的话来。
少桓仰头看着天空:“只要我有一分之力,便不会要百姓再受这无妄之灾。”
陈劲柏平静的走到他跟前,跪下说道:“王爷,臣请命,愿携臣之部下前往江中,亲自绘制江中之图纸。”
少桓冷冷的看着他:“你不行。”
陈劲柏坚持:“王爷怎知臣不行?王爷若不信,臣现下徒手,便能绘制出整个洛城之景象来。”
少桓摇摇头:“不是不相信你的能力,但你是本王的岳丈,本王怎能……”
陈劲柏掷地有声:“王爷,国事当前,当论君臣,而非是人情。王爷,臣幼时便知大齐鼠啮虫穿,上位者无能,臣下等只能尽心保命。如今臣知王爷心系万民,臣亦有一颗报效大齐之心。臣正直壮年,整个洛城再没有比臣更合适的了啊。”
他心潮澎湃,这么多年,他谨遵父亲的教诲,处处小心谨慎,从不出头半步,哪怕现如今做了户部右侍郎,平日里也只装糊涂。没想到现如今,竟然也有让他一身才学有地方施展的方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