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郦轻启朱唇,含上玉质的烟嘴,随意放下烟杆,缓缓吐出淫靡的烟雾。

薄雾升腾时,她的眉眼都沉寂了下来,笼罩着一股浓浓的哀色,迷离的双眼不见晶莹,却莫名想让人抚慰她眼角那颗仿若流泪的泪痣。

病态忧郁、疯魔孤寂的情与色在她眉眼间渐渐浮现,翻涌沸腾,后又沉淀下来,慢慢化成古波平静的深邃。

烟雾散尽之时,她又抽了一口旱烟,姿势娴熟优雅,美得令人想破坏撕毁这诱人的画面,想一口吞咽咀嚼这甜美的果实,她变回了那个绝色艳丽、风情万种、能言善辩的交际花花郦,而不是只敢在霏靡烟雾后展露瞬时哀色的阴郁女人。

表演结束了,柏一羞从情绪中瞬间挣脱,跳下床穿好鞋,静静等待。

座位上三人沉默不语,他们知道他们要的花郦出现了!

花郦不是深陷泥潭却仍心怀正义善良的盛世牡丹,而是病态阴郁又不得不装得明媚娇艳的黑夜猎手。

她的世界一片荒芜,靠媚和欲填补内心的空虚孤寂。

她不信正义,自认渺小卑劣,可以毫无不甘怨恨地在有国仇家恨的敌人面前展开自己美丽的身躯,但在男主骆天陷入危境的时候却还是献出了生命——她亲手毁了自己觉得最无用又无趣的人生,她厌倦了这样的活法,就以轰轰烈烈的方式死去,堕入地狱深渊,以一个她全然没有尝试过的对立身份——爱国无私、卧薪尝胆的潜伏者。

汪明若刚刚试镜演的那一段赴死的画面也没错,但那是身染尘埃、心灵却出淤泥而不染的甘愿牺牲的舞女,而不是那个掌纹笔下独特的花郦,那个在战争洪流下冲刷得失去人格、失去对命运发声的勇气的花郦。

《无声》展露的是花郦细腻的内心活动,她台词不多,却映射出那个年代无数人的无奈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