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堪大感意外,不由抬头好奇地看了他一眼。
“族叔几天前不是不同意愚侄离乡么?”
秦老汉坐在堂屋里,伸手捋须沉吟:“嗯……”
“‘嗯’是何意?”
秦老汉黯然一叹:“‘嗯’的意思是,我若再不让你出去,怕是村里以后连一只打鸣的公鸡都找不出来了……”
厚脸皮的秦堪此时也禁不住感到面孔一热:“这个……咳,愚侄惭愧。”
秦老汉仰头望着顶上的房梁,久久无语。
一个受人尊敬追捧的前任秀才公,变成了一个偷鸡摸狗的小蟊贼,秦老汉至今仍处于适应阶段,前后反差太大,老头儿实在接受不了。
“你亡父给你留的三亩水田不能荒废了,既然你要出去,索性发卖了吧,不过只准卖给我秦庄人,不得卖予外姓,否则秦氏祖宗必不容你。”
“全凭族叔做主。”
秦老汉大手一挥,遥遥指向远处,语气豪迈中又带着几分释然:“……到县城祸害别人去吧!”
※※※
三亩水田,每亩卖了四两银子,秦堪简单收拾了两套干净衣衫,怀里揣着十二两银子,在一个春雨如丝的清晨,孤身踏上了去山阴县城的路。
秦老汉领着全村老少一齐到村口为他送行,大伙儿的表情有些复杂。
秦堪转身看着全村父老,眼眶微微湿润。
尽管相处时间并不长,可秦堪还是对秦庄产生了一种淡淡的依恋,全村老少的热情朴实,尤让他感动不已。
毕竟再找一个能默许他偷鸡摸狗的安乐净土很不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