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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堪喃喃叹道:“老家伙大概忘了当初他的嘴在妓女酥胸上拱来拱去时的模样了……”

杜宏放下手中的书本和酒壶,捋了捋有些杂乱的胡须,道:“东厂不敢对老夫用刑了,是你在背后舞弄长袖?”

“不是我,是太子。”

杜宏笑了,很难得的赞许笑容:“年纪尚轻,竟能把借势之法用得如此神妙,殊为不易。”

秦堪仔细咀嚼着这句话,半晌才不确定地问道:“岳父大人这话……是在夸我吗?不是暗含讽刺吧?”

“当然是夸你。”

秦堪舒了一口气,笑道:“我也觉得应该是夸我,不然我搭上面子耗力费神为岳父保周全,你若还损我未免太不是人了……”

杜宏沉默许久,缓缓道:“从你说话透着一股浓郁的混蛋味儿里,老夫发现以前看你不顺眼是对的。”

秦堪耸耸肩,这一点上他和岳父有共识。大家彼此都瞧不顺眼,属于既不想相见也绝不会怀念的那一类。

杜宏深深注视着他,然后展颜一笑:“说话虽然混蛋,但幸好做人勉强不算混蛋。没想到你如今已成了东宫近臣,而且有资格跟东厂厂公分庭抗礼,委实不简单了。从南京到京师,你一直在背后发动人脉,调遣部下护我周全,今日竟连东宫太子都被你请出来了,秦堪,为了我这把老骨头,你费心了。”

秦堪笑道:“毕竟咱们是翁婿,小婿只盼岳父大人安好。将来就算死,也该死在女人的肚皮上,而不该死在牢里……岳父,如今东厂应该不敢再碰你了,不过若欲昭雪冤案,必须要把此案背后的人挖出来,苏州织造局和浙江布政司只是浮在表面的东西,他们在朝堂里的靠山才是真正的敌人,如何把那幕后的人挖出来,小婿现在可真是一筹莫展,不知岳父大人可有办法?”

杜宏摇摇头,道:“到此为止吧,此案不宜再挖了,秦堪,老夫不怕死,但我不能把秦家也搭进去,老夫读了一辈子圣贤书,养了一辈子的浩然正气,但能对得起社稷百姓,死亦值得,但老夫不能拖累秦家,孔曰成仁,孟曰取义,上那道奏本老夫成就了大义,此案不必深挖是为了保全你和嫣儿,成就老夫的小义,如此便足够了。”

秦堪笑道:“我可不懂什么大义小义,只知道我答应过岳母和嫣儿要把你全须全尾的救出来,若欲救你出来,必须把那幕后的人除去,如此而已。”

“你知不知道你即将面对的敌人多么强大?你是东宫近臣,但太子只压得住太监,文官不会买太子的账,失去了这个靠山,你独自斗得过他吗?”

“不管斗不斗得过,必须要跟他斗下去,否则岳父你的性命朝不保夕,回去我没法跟岳母和嫣儿交代。”

杜宏长长一叹:“你何苦下如此大的赌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