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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了顿,刘健神情晦涩地叹了口气,道:“以防陛下真有……不可言之事,而令宫中大乱,祸殃天下,其四,陛下若真有不测,鞑靼小王子伯颜猛可必然趁我大明国丧之时犯边夺掠,边镇不能不防,老夫建议调三边总制杨一清任总兵官,太监苗逵为监军务,总督边镇防御,鞑靼若来犯,率兵击之。……暂时就这些吧,至于准备丧葬后事之类的,先缓缓再说,或许陛下吉人天相,转危为安,此举未免对陛下不敬,非为臣之道也。”

五人思虑半晌,纷纷点头同意,内阁和司礼监达成了一致共识。

众人快散之时,王岳嘴唇嗫嚅了一下,见大家情绪低落,王岳想想也没再开口。

萧敬冷眼旁观,情知王岳是想说说司礼监之事,毕竟萧敬再过几个月便要告老还乡,司礼监掌印这个极为重要的位置王岳已垂涎很多年了,可眼下皇帝病重,太子年少无知,这事儿却悬了起来,令王岳心中多少有些忐忑。

萧敬没说话,不易察觉地冷笑几声,起身与三位大学士告辞离开。

朱厚照含着泪在禁宫内奔跑,刚才在太医院无意中听到的消息令朱厚照心急如焚,他不相信两位太医的话,或者说他天真地选择了不愿相信。

父皇一直好好的,像山一般高大坚强,为他撑起了整片天空。

山,怎么可能会垮呢?

定是太医们闲着没事嚼碎嘴诅咒父皇!

朱厚照抹了把眼泪,心中恨意顿生,这两个碎嘴的太医不是好人,一定要禀报父皇把他们全砍了。

乾清宫是大明历代皇帝的寝宫,弘治帝正躺在乾清宫的床榻上,脸色苍白得可怕,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张皇后端着药碗,含着泪一口一口地喂弘治帝喝药。

朱厚照冲进乾清宫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景象,见父皇虚弱无力的样子,朱厚照心中一酸,不可抑止地大哭起来。

“父皇你怎么了?昨日儿臣请安时你还好好的,怎么今日便这般模样了?”

张皇后也忍不住捂面哭泣,弘治帝的身体如何,只有她最清楚,这几日愈发危险,可每次朱厚照嘻嘻哈哈从东宫跑来请安时,弘治帝不论多么虚弱,总会在书案后坐得笔直,跟往常一般含笑跟朱厚照玩笑交谈,直到粗心的朱厚照离开,弘治帝才被太监们搀扶着躺下。

都说人生如戏,弘治帝为儿子演的这一出戏,却是最感人的。

不论贵为天子还是贱为庶民,父亲的心思大抵相同的,都不愿儿子有一丝丝的伤心,哪怕是为父亲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