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神情很轻松,眼中隐隐透出几分快慰之意。
宫外已传进了消息,秦堪领勇士营一夜之间杀得东厂血流成河,王岳那老阉奴被逼得当堂自刎,东厂祸首伏诛无数。
很好,干得很漂亮。
朱厚照有了一种扬眉吐气的快意,直到这一刻他才终于感觉到自己是货真价实的大明皇帝。
所谓“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漂橹”,昨夜,可不就是这么个意思么?
秦堪着实为他狠狠出了口恶气呀。
想到这里,朱厚照心情忽然一阵激荡,心中莫名对秦堪有了几分羡慕。
奉旨平叛,杀得那些叛贼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然后大将军威风凛凛地班师回朝。接受朝中百官的朝贺……
这些情节不正是戏文里经常唱的吗?可惜呀,除了下了道圣旨,其他的风头都让秦堪那家伙出了,实在令人扼腕,下回再有王岳李岳之类的人不安分,一定要御驾亲征,好生过一把平叛的瘾才算不枉此生。
刘瑾弓着身子,细心地为朱厚照抹去了龙袍上的最后一丝褶皱,然后堆着笑道:“陛下穿着龙袍雄姿威武,老奴瞧着便感心中欢喜,陛下越来越有帝王气象啦。”
朱厚照哈哈一笑:“真的么?秦堪老说我蹦蹦跳跳没个正形,我知道那家伙一张毒嘴能把人气死,其实心里肯定跟你一样的想法……”
刘瑾谄笑道:“陛下与秦大人的交情老奴只能远远羡慕,秦大人命里能交到陛下这样的知己良友,亦算不虚此生了。”
朱厚照笑了两声,仿佛想起了什么事,肃然道:“刘瑾,王岳昨夜畏罪自刎,司礼监的掌印位置……”
话没说完,刘瑾和谷大用等人两眼立时冒出了红光,像一只只等待主人扔骨头的狗似的,只差摇尾讨其欢心了。
“陛下,自您登基以来,国事政务皆受内外廷掣肘,那些言官们在大学士和司礼监的纵容下,频频参劾陛下,陛下说一句错一句,做一件错一件,那些奏本跟雪片儿似的飘到您的案头,这般苦楚,陛下还没受够么?”刘瑾躬身进言道。
朱厚照回想起当初自己案头堆积如山的劝谏指责奏本,不由生生打了个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