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堪笑道:“有句孩童都能背诵的话,‘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我要让王守仁先受十记廷杖便是这个缘故。”
李二愈发困惑了,他没读过书,是典型的粗鄙武夫,这句话对他来说太深奥,想了想,终于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道:“属下明白了,不打不长记性对吗?”
秦堪愣了愣,接着苦笑道:“如果你非要这样理解也可以。”
李二不由有些得意,他觉得自己是个很有灵性的人,而且有大智慧。
“秦帅既已保下了王守仁的性命,再保他的官职也不难,为何秦帅却非要寻个嫖妓不给钱的借口,把他贬到贵州龙场当驿丞?”
秦堪微笑瞧着他:“你觉得不可理解?”
李二挠头笑道:“属下只觉得这事儿挺蹊跷的,明明做了一桩善事,却……却没法让人家念秦帅您的好……”
秦帅叹了口气道:“我做这件事,并不是为了让他念我的好,王守仁得罪了刘瑾,如果还留在京师为官,他肯定活不过今年冬天,不论是为了剪除异己也好,为了与我赌这口气也好,刘瑾不会让王守仁活下去的。”
李二恍然道:“原来这便是您把王守仁贬谪到贵州龙场的原因……”
秦堪笑了笑,这其实只是原因之一,还有一个原因他没说出来。
历史上王阳明真正悟道,一脚跨入圣贤的门槛,正是在贵州龙场驿,秦堪来到这世上或许改变了不少事情,然而这一件事,秦堪并不想改变它,甚至用自己的方式让它原样重现于历史。没有贵州龙场,便没有圣贤王阳明,没有受廷杖,被贬谪,让他的人生遭受痛苦和打击,也没有日后的圣贤王阳明。
这一世里,秦堪只希望按着上一世的轨迹,亲手打造出一个千古圣贤。
马车已远去,秦堪能做的都做了。
或许还差一件事。
“李二。”
“属下在。”
“回头我让北镇抚司给你一道调令,调集锦衣卫内的肃敌技击高手百名,让他们马上尾随王守仁南下贵州,刘瑾吃了这个闷亏必然不肯善罢甘休,王守仁这一路上肯定有人刺杀于他,你派人将他路途上的障碍和钉子剪除。我要让王守仁活着走到贵州龙场,一根汗毛都不能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