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嫣释然笑道:“不关咱家的事,相公去劝劝张尚书,让他吊宫门口去……”
秦堪:“……”
这婆娘很有草菅人命的潜质。
不过她的话未尝没有道理,秦堪和张升……真的不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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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德大婚。
八月初六,钦天监选定的大吉之日,诸事皆宜。
礼部和鸿胪寺官员尽出,皇宫内几乎所有能用上的太监宦官宫女全用上,内务府从江南调购四万匹上好大红苏绸,将它罩住了乾清宫,坤宁宫的黄色琉璃殿顶,整个皇宫的殿门铜钉,灯笼,门廊柱子,甚至连禁宫巡弋武士的矛戟一端也系上了红绸,以示皇帝大婚之日禁战止戈,祥和仁厚之意。
按成规,皇帝大婚的正使须由朝中某位德高望重的勋贵担任,副使则由礼部官员担任,正德本打算让秦堪当他的大婚正使,结果在金殿内刚提出话头,便被满朝文武百官喷得一头唾沫。
秦堪二十来岁,德不高望更不重,而且最重要的是,秦堪并未封爵,与“勋贵”二字毫无关系,满朝大臣想也不想便将他排除在外了。
朱厚照气得又跟大臣们当殿大吵了一回,奈何大明的文官连吵架也喜欢耍无赖,吵得急了人人梗着脖子一副“有种你把我杀了”的倔驴模样,每到这时候朱厚照便被逼得节节败退,君臣骂战常以一败涂地而告终。
秦堪得知此事后除了暗叹自己人缘差以外,倒也没什么意见,虽说当皇帝的大婚正使是官员一生最宝贵的政治资本,不过秦堪用不着攒什么政治资本,他相信只要自己与朱厚照的关系一直这么维系下去,该升官封爵的时候,朱厚照一定会第一个想到他。
跟前世历史不一样的是,这回担任大婚正使的,却是保国公朱晖。
保国公朱晖去年因盐引一案被秦堪查出来以后,弘治帝勃然大怒,不但勒令他闭门思过,而且夺了他十二团营的兵权,这位国公爷倒是个能伸能屈的角色,非常低调地思过思到弘治帝驾崩。
等到朱厚照登基以后,朱晖不顾自己六七十岁年纪,进宫跪在朱厚照面前做了一番深刻的批评与自我批评,具体说了什么无从知晓,从朱厚照满意地将十二团营的兵权交还给他的举动来看,朱老爷子的检讨一定非常深刻,虽不至于悔恨得以头抢地,至少也是声泪俱下。
说到底,这是一个人治大于法治的时代,《大明律》或许管用,但管不到上层人物的身上,朝堂里的升官贬官,下狱坐牢等等事情,若真拿《大明律》出来一条条找根据,个个都是冤案,桩桩皆是无理。特别是勋贵这个级别的,一有个风吹草动,说降爵便降爵了,说恢复便恢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