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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堪从身旁宋掌柜的手上夺过纸,笑吟吟照着上面念道:“宋福锦,男,原籍山西太原,商号名曰‘福锦记’,贩皮货为主业。弘治十二年攀附户部主事刘应嫡,贿银二万两,美婢二人,古玉十枚,走盘东珠十二颗,啧啧,好手笔!……弘治十三年始,宋福锦贩生铁三万斤一路贿银出关,入草原大漠,与鞑靼,朵颜,瓦剌等各大小部落交易,以生铁换取牛羊皮货,牟利甚巨,此后每年,宋福锦以此为业,及至正德元年腊月,共计贩生铁二十余万斤,家产百万计。”

悠悠念完纸上所写的内容,秦堪望向宋福锦的目光充满了崇拜:“生财有道啊宋掌柜,本侯恨不能向你五体投地才好,怎么想到这一招的?都说商人的心眼儿最灵活,此言果然不虚,不仅灵活,胆子也大,大明律里严禁向异族番邦贩卖生铁兵器军械,违者斩立决,宋掌柜为了银子连命都不要,难怪短短数年里能聚财百万,好,呵呵,好本事!”

扑通!

宋福锦朝秦堪重重跪下,以头触地,张张嘴想说点什么,搜肠刮肚却发现任何辩解的语言都那么的苍白。

此刻他才意识到,眼前这位笑吟吟的尊贵人物,其身份不仅仅是国侯,他还有一个身份,锦衣卫指挥使,天子亲军的首领,手握数万密探,大明任何一个角落里发生的任何细微事情,只要他想知道,就一定能知道。

“侯爷,饶……饶……饶命!”宋福锦忽然一把抱住了秦堪的大腿,凄厉大喊起来。

旁边的丁顺勃然大怒,一脚将宋福锦踹远,恶声道:“你个不要命的卑贱商户,侯爷万金贵体是你能瞎碰的?找死吗?”

“丁顺。”

“在。”

秦堪微笑着,眼中杀机毕露:“将宋掌柜和户部主事刘应嫡一并拿入诏狱,此案不必经刑部和大理寺,得口供后定通敌资敌之罪,二人菜市斩首,并罚没店铺家产充入国库,家眷打入教坊司,三族族人三代不得参加科考。”

“是!”丁顺抱拳,然后一扬手,雅阁外早已等候的锦衣校尉如狼似虎般冲进来,将瘫软如烂泥般的宋福锦押走。

雅阁内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众掌柜面色惨白,身躯颤抖,绝望地彼此对视。

秦堪展颜一笑,道:“破坏气氛了,本侯的不是,来,咱们喝酒吃菜,今晚本侯特意宴请各位,桌上皆是难得的山珍海味,各位不可辜负了本侯的一片心意呀。”

众掌柜无言惨笑。

这种时候谁还吃得下菜,喝得进酒呀。

每人手上都有一张纸,纸上详细记录着他们干过的一件件非法事,他们贿赂过什么官员,幕后为他们撑腰的官员是谁,曾经做过什么掉脑袋的买卖,为了利益害过多少条人命等等,一桩桩一件件写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