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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过后,京师内阁和兵部照准秦堪所议,调保定,河间,真定三府六个卫所,共计三万余大军向天津推进,锦衣卫和东厂也向天津加派了密探人手,数日之间,穿着皮裘的行商,推着小车的贩夫,举着幡布的算卦先生,摇着铃铛的游方郎中……厂卫密探以各种身份乔装进入天津,城内无端多了许多陌生人,密密麻麻挤满了一街。
锦衣卫和东厂来了如此多的密探,令纯朴善良的天津人民感到无所适从,城内多一个两个,甚至几十个生面孔都好说,可一下忽然涌进几百上千张生面孔,仿佛天津城忽然变成了一个有缝的臭鸡蛋,几百上千只苍蝇呼啦一下全围上来了,叮蛋就叮蛋吧,偏偏还乔扮成行商,贩夫,郎中等各式各样的形象,每天若无其事像模像样在街头热情招揽生意,委实有鄙视阖城百姓智商的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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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锦衣卫官衙内。
秦堪阴沉着脸,瞪着面前尴尬讪笑的李二。
“好,干得很好,天津城短短数日多了五百多个行商,三百多个郎中,二百多个算卦的……全城百姓两千户,平均每四户家庭可配享一个行商的专门服务,每七户家庭配一位大夫,每十户家庭配一个算卦的,以后百姓们早上起床溜达,出门就先来一卦问问吉凶,再走两步就有大夫抓他们的手把一脉,接着一群商人呼啦一声围上来喊他们‘亲’求好评……这帮家伙是从天津城发现了商机还是挖出了宝藏?”
李二干笑道:“侯……侯爷恕罪,这事儿真不能怪属下,京师的锦衣卫只调来了四百多人,这些人散到天津市井之中连痕迹都留不下,过分的是东厂,招呼也不打,猛然从京师派了上千人过来,侯爷年前不是跟东厂戴公公有过计议,说天津白莲教一案,厂卫通力合作么?戴公公或许是想在侯爷面前邀个好儿,没想到戏演过了……”
秦堪揉了揉发酸的脸,苦笑数声。
厂卫争斗百余年,百余年里职权重叠,权责难分,锦衣卫能管的,东厂也能管,这次查缉天津白莲教,对掐了百余年的厂卫第一次携手合作,实是破天荒。第一次合作,人员调度和配合默契上难免不顺,比如派密探这事,戴义倒不是想争功,确实太急于在秦堪面前表现一番了,邀媚献功的背后自然还是利益所驱。
年前走锦衣卫的帐面上借给御马监张永五十万两银子用于发饷,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事情传出去后,日子过得不怎么顺心的穷困户动了心思。
秦堪来天津后戴义派人送过几封信,信里语气谄媚之极,嘘寒问暖关怀备至之后便大倒苦水,说刘瑾在司礼监处处针对,东厂也频频被西厂压制,半年内东厂的进项少了一半,言下之意就一句话,厂长发不出工资了。
要说秦堪如今在宫里的利益同盟,走得最近的还只有张永和戴义两位,秦堪厚此自然不能薄彼,本打算回京之后也给戴义划一笔银子过去,让苦命的戴公公收了银子后继续挨几天刘瑾的唾沫星子,没想到戴公公太沉不住气,见秦堪久久不表态,于是三省吾身,痛定思痛之后,估摸着秦侯爷为人务实,不喜嘴货,干脆弄出点成绩给秦侯爷瞧瞧,将来张嘴要钱的时候底气也足一些。
所以急公好义的戴公公脑子一热,干出给天津同时增派上千名东厂密探的荒诞事儿。
一脑门的事情没解决,戴义又跑出来给他添乱,秦堪觉得头很疼。
李二小心道:“侯爷,东厂这回领头的是两位执事,而且都是太监,看样子是戴公公身边的亲近人,这会儿他们也发现自己做错事了,正跪在前院等侯爷责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