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他正忙着搜罗天下珍禽稀兽奇珍异宝讨好朱厚照,谁知屋漏偏逢连夜雨,朱寘鐇的檄文将他往深渊里又狠狠推了一把。
恕过一次,怎么可能再恕他第二次?
再说,激起藩王造反,兵祸延及三边,如此大的罪过,陛下能饶得过他吗?
张彩沉默许久,咬了咬牙,道:“若刘公向陛下认罪,再主动让出司礼监掌印的位置,请求陛下将你贬谪凤阳守皇陵,陛下还忍心对你下手吗?”
刘瑾浑身一颤,脸色愈发苍白,惨笑数声道:“杂家得罪了天下人,若离开司礼监掌印的位置,杂家有命活到凤阳么?尚质,你别说了,杂家不能走,更不能认罪,杂家还有机会!”
“什么机会?”
刘瑾森然道:“檄文若传不到京师,陛下自然便看不到,待到朱寘鐇之乱平定,杂家把该杀的都杀了,该烧的都烧了,该禁的都禁了,这份檄文,陛下永远也别想见到……”
张彩看着刘瑾渐渐疯狂的脸色,心中一沉,张口想劝几句,话到嘴边忽然咽下。
刘瑾已不可能听得进意见了,人越疯狂,意味着离灭亡越近。
张彩必须要找退路,他不想死,他想活着。
※※※
西厂数千缇骑刚刚出京,谷大用便领了圣旨进了西厂大堂,手下几名平日巴结他的宦官帮着他全面接管了西厂。
听说刘瑾刚刚派了上千番子出京,谷大用权衡许久,终于决定不闻不问,毕竟刘瑾如今还是司礼监掌印,谷大用不敢得罪他,刘瑾派这么多番子出去做什么,他不想管,反正这是刘瑾对西厂下的最后一道命令了。
西厂番子在京师城外掀起了滔天巨浪。
东南西北四面进京的官道已被番子封锁,所有进京的官员,武将,差役,驿卒,包括行商,脚夫,普通百姓等等,皆要接受番子彻底的搜查,但凡发现身携朱寘鐇造反檄文者,皆就地格杀。
为了不让任何一张檄文入京,刘瑾做出了疯狂的举动,一手遮天的权势这一次全部施展出来,只为给自己挣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