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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便如此反常的举止,教杜嫣金柳等人怎能不急?可她们深知秦堪有心事,此时却不敢靠近,只能远远看着。

酒尚温,壶嘴里冒着丝丝热气,秦堪亲自将桌上的两只酒杯皆斟满。

定定看着空荡荡的对面,秦堪索然叹息。

不出意外的话,今日便是刘瑾的末日,此刻金殿上,李东阳严嵩戴义等人想必已开始发动了。

明争暗斗两年多,今日算是有始有终,奇怪的是,秦堪此刻却无半分胜利的喜悦,相反,他只觉得心头沉甸甸的,一种无法言喻的疲惫涌上心间。

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真的其乐无穷吗?

大明朝永远不缺奸佞,一个刘瑾倒下,又有多少奸佞冒出来?这辈子斗得完吗?

就算是秦堪他自己,千百年后的史书上,他留下的名声谁敢保证比刘瑾好?

两年多来,他和刘瑾对人对事的手段其实谁比谁好到哪里去?不同的是各自心底里的目的而已。

秦堪苦涩一笑,看着对面空荡荡的石凳,喃喃道:“不管恶名还是清名,你终究还是留了名,相识一场缘分,且遥敬你一杯,顺便送你一程……刘公公,我从来不觉得你是彻头彻尾的坏人,我相信你是有理想有抱负的,只是你的理想和抱负太急,太自私,令旁人太痛苦,第一杯酒,我敬你推行的新政,尽管它是失败的,幼稚的,夹杂了私心的,但我仍然看到了一丝诚意……”

秦堪一口饮尽,温酒入喉,苦辣自知。

缓缓给自己斟了第二杯酒,秦堪的笑容收敛起来,目光渐渐变得冷厉。

“这第二杯酒,刘公公,恕我不能敬你,我要敬的是这两年来被你残害至死的国朝忠良!”

酒盅缓缓在地上洒了一圈,酒汁入土,英灵含笑。

※※※

“臣一告司礼监掌印太监刘瑾残害忠良!两年来残杀大臣百余人,从正德元年的杖毙戴铣,艾洪,蒋钦,薄彦徽,到正德二年的华昶满门被灭,张乾被刺,一桩桩一件件皆有凭有据,国法森严,王庶同罪,焉可独厚刘瑾耶?”

金殿上,监察御史姚祥说的每一个字掷地有声,振聋发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