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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尉顿时从刚才志得意满的情绪出回过神来,想想也是,谁以两百万两银子为代价出卖他,未免也太看得起他了,说到底,这两百万两是刘瑾的买命钱呐。

沉默着犹豫许久,殿外森严的厂卫人马来回巡梭,不时有人探进头来看一眼里面的状况,见刘瑾仍在牢中,手里装模作样拿着一个馒头,似乎正在用食的样子,探进来的头又很快缩回去。

终于,校尉一咬牙:“若只是要我去向马总管带句话,这个忙我帮了!你的银子埋在哪里?告诉我。”

刘瑾笑道:“这位小哥恕罪,不是我不相信你,就像民间做买卖一样,凡事讲究个一手钱一手货,等你给马总管传完话,请马总管留个印玺为证,我再把藏银之所告诉你,放心,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绝不会恩将仇报的,想必你也知道,厂卫从我宅里搜出黄金数百万两,白银数千万两,这么大一笔钱都没了,我还在乎区区二百万两吗?”

“你要我传什么话?”

刘瑾想了想,从白色的囚衣上撕下一块白布,横下心咬破右手食指,殷红的鲜血在白布上写下一个大大的“冤”字,看起来触目惊心,深受震撼。

“把这块白布交给马总管,请他在两日内寻个时机递给皇上,若他不敢递,你再帮我转告他一句话,你告诉他,杂家若真垮了,你马永成尚能活几日?岂不知‘唇亡齿寒’耶?”

校尉心跳得很快,尽管身份低微,可他却不是傻子,深知自己在做着一件怎样要命又逆天的事情,这件事若做成,可是逆转了朝局啊,若陛下心软饶了刘瑾,来日何愁刘瑾不会卷土重来,东山再起?那时他凭着今日救命之恩,怎会没有一个好前程?至不济也可拿了两百万两银子远走高飞,做一世太平富家翁,总比在锦衣卫里苦熬出身,每月就那么仨瓜俩枣紧巴巴过日子强多了吧……

想到这里,校尉狠狠一咬牙:“好,这事我干了!你……还望刘公公千万莫忘了答应小人的承诺。”

情知刘瑾有可能活下去继续呼风唤雨,校尉的姿态也放低了不少。

刘瑾笑了:“杂家若能逃过此劫,小哥必随杂家飞黄腾达,将来封侯列公亦不在话下。”

校尉拎着食盒走出殿门,步履虽仍然沉稳,但心跳却急促了许多,从他答应刘瑾传话的那一刻起,他的脑袋已拴在裤腰带上。

富贵险中求,按部就班过完一生,到老最多只能做到总旗,祖坟若能偶尔冒一缕青烟的话,说不定也能当个百户,可若刘瑾这回不死,他的前程……真正是不可限量啊。

怀里揣着刘瑾的血书,努力压抑疯狂的心跳,校尉和平常一样若无其事地朝守在门口的同僚打了声招呼,笑呵呵地往宫外走去。

皇宫很大,关押刘瑾的宫殿只不过在外围,校尉拐过几个弯,正暗暗松了口气,冷不丁却听到身后一道冷冷的声音。

“刚才在内狱里面,刘瑾和你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