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此必是王守仁疑兵之计,王爷不可理会,我军当速速攻陷九江方为上策!”李士实终于开口了。
然而刘养正却喜欢跟李士实唱反调,李士实既是王爷的亲家,又有过当朝廷侍郎的资历,连个进士都考不上的刘养正若再不表现表现,待王爷取了江山,可就只能轮到他喝汤了。
“王爷,疑兵所为何来?算算咱们起兵的日子,在吉安府城下耽搁了十来天,又在九江城下耽搁了半个月,至今仍无法破城,说来也有一个来月了,按朝廷军驿快马的时间来算,朝廷传下命令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学生以为,王守仁散播的这些消息很有可能是真的,朝廷也该有所动作了。”
李士实气坏了,平日里刘养正总是处处针对他,他气量大可以忍,但这是关乎身家性命的大事,这刘养正仍不知轻重,一味为了争宠和表现自己而盲目反对,这怎么能忍?
“王爷不可听刘养正胡说!此确为王守仁疑兵之计,王爷别忘了,咱们已分出两支兵马分袭武昌和徽州,王守仁的目的正是要王爷惊慌失措,将派出去的兵马撤回来,然后朝廷聚而击之,这是王守仁之计,王爷万万不可上当!”
朱宸濠犹疑不定,听到二人争辩,脸色愈发泛起铁青。
一步天堂,一步地狱,说的就是他目前的处境。这一步迈左脚还是迈右脚,直接决定着他是生是死。
朱宸濠此刻总算明白他的先祖,第一代宁王朱权为何直到死的那一天也不敢造永乐皇帝的反,这些日子他才知道,造反简直不是人干的事,训练军队,制衡属下,攻守用计,最烦最痛苦的就是现在,情势逼得他不得不做出关乎自己生死判断的时候。
朱宸濠心中甚至隐隐生出几分悔意。
造什么反啊,继续当那个无权却有钱,王府妻妾如云的逍遥王爷有什么不好?为何脑子犯抽走上今天这条路?
帅帐内,朱宸濠在李士实和刘养正二人面前来回踱步,沉思了半个时辰,这才神情凝重地开口。
“传令,分袭武昌和徽州的两支兵马火速撤回!”
李士实大急:“王爷!”
“不要说了!”朱宸濠神情冷峻道:“不错,这很可能是王守仁的计,但是,万一他说的是真的呢?诚如刘先生所说,算算日子,朝廷差不多也该有反应了,许泰,刘晖,湖广巡抚,两广总督这些人确实在任上,确实有可能挥兵来攻,但有这个万一,本王和你们便棋差一着,身家性命可就毁在这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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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军近十日,朱厚照亲帅的二十万大军已接近安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