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么一个小小的条件,唐子禾却没答应。她仍住在京师东城内街的宅子里,对杜嫣主动递出的橄榄枝视而不见。
秦堪只能无奈的理解,并且接受这个事实。
作为曾经搅动天下风云,麾下良将精兵十万,全盛时手握三省生杀大权的女元帅,唐子禾有她的傲气,这种傲气不是鼻孔朝天,也不是俯视芸芸,她只是远远的,静静地站在远处,像一朵开在幽谷里的兰花,独自绽放独自凋零,尘世的繁华永远与她无关。
幽谷里的兰花自然做不出向大妇斟茶这么降低格调的事。
于是杜嫣和唐子禾就这么僵持下来,谁也不肯让步妥协。当然,也不会撕破脸,一品诰命和造反女元帅的自尊不容许她们表现得像个疯子泼妇。
女人们不急,秦公爷也只好听之任之,家事和国事一样,讲究的是一个火候。火候到了,一切问题迎刃而解,火候未到强自推动,反而更容易惹出祸事。身为二女相公的他久经风浪,自然不会做那种拔苗助长的蠢事。
想想如果有一天二女矛盾爆发无可调和,大妇武功高绝东方不败,小三下毒无影无形,二女同场较技打得天昏地暗,还有一双儿女堵在外宅门口指天叫骂“开门啊开门啊,你有本事抢男人你有本事开门啊……”
想到这幕画面,秦老公爷整个人都不好了……
“最近有出行的打算吗?”秦堪果断转移了话题,不再揪扯唐子禾进不进府的事。
唐子禾懒洋洋躺在他怀里,像一只慵懒而优雅的猫。
“夏天来了,京师流民营正是疫病多发季节,最近我哪里都不去,打算配合团营在流民营里待几天,给流民防治一下,顺便再给他们瞧瞧伤病……”
秦堪笑道:“知不知道你最近在京师的名气大得很,都说城里有位万家生佛的女菩萨,给穷人瞧病不收分文,而且医术高明,药到病除,简直比我这个凶神的名气大多了,下面的锦衣卫属下说,京师名家龙二指对你很不满,说你抢了他的病人,也抢了他的风头,有心来咱们家门前骂街撒泼,却终究没胆子跟锦衣卫过不去,龙老先生一口恶气憋在心里宣泄不了,据说被气病了……”
唐子禾笑道:“大夫也是手艺人,有没有本事,出多大的风头,全凭手艺说话,技不如人还想出风头,天底下哪儿那么好的事?”
秦堪看着窝在怀里慵懒的她,叹道:“还是喜欢你现在的模样,安安分分,普度众生,不是挥旗斩将的大元帅,也不是谈笑间杀人于无形的女魔头,就现在这个样子,不增不减,不垢不净,挺好的。”
唐子禾的脸埋他怀里,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你真觉得我现在这个样子很好?你有没有想过,你喜欢看到的样子,或许并不是我想要的样子?”
秦堪一怔:“你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