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问跟着黄齐走进沈宅,却见这院子里和上回来的时候有些不同。不一会张问明白过来哪里不同了,现在这院子竟连一个人影都没看到,丫鬟奴仆全不见了踪影。
一行人走进北边的堂屋,里面也是空荡荡一片。黄齐的爪牙寻了半天,只抓住几个留守的奴仆,黄齐问道:“你们的主人哪里去了?”
“小的们不知道呀……”
“还敢嘴硬,给咱家打!”
那几个奴仆被打得头破血流,哀声讨饶,黄齐仍然没有问出沈家的人去了哪里,看来这几个奴仆是真不知道。黄齐左右一看,连张坐的椅子都没有,勃然大怒,大声喊道:“叫富户搬点东西进来,这院子就是咱家的税使行辕了。你们,去把沈家的人找回来侍候,家产……赃款藏哪里了,统统给咱家交出来!”
一旁的张问提醒道:“这沈家并无犯法之事,何来的赃款?”
这时一个爪牙走进堂屋,说道:“禀黄公公,小的们在西边发现一处院子,竟用大理石铺地。”
“哼!”黄齐看着张问道,“沈家是啥身份?该用大理石铺地,这不是逾制犯禁是什么?来人,去,给咱家把沈家的人抓回来。张问,你即刻发通缉公文,把那……沈家是谁掌事?”
边上一个人说道:“沈云山。”
“沈云山,把沈云山的画像画出来,咱家不信,他能躲到地里去。”
张问道:“按大明律,通缉罪犯需要按察司用印勘劾,方可施行,下官没有那个权力。”
黄齐扫视了张问等一干县衙的人,说道:“滚!你们这帮瞎眼的,等着挨参吧。”
“下官告退。”张问不想和这太监斗气,转身就走。参就参吧,税使到地方,哪里的官员不忿怒?要是稍有不如意就能罢免,那个个官员都罢了,谁来管理地方?要是太监能管,干嘛弄科举取士?
县衙的人走出沈宅,张问故作一脸的怒气,旁边的众人很容易明白长官的心情。一帮嚣张的太监爪牙到这上虞,转眼间就搞得鸡犬不宁,不怒不行。
皂隶聊起轿帘,张问哼了一声,转身走向一架马车,对黄仁直说道:“请黄先生同车。”
两人坐上一辆车,张问马上就开始发牢骚,“这黄税使,太不像话了,有他这么办事的吗?”
黄仁直的手放在下巴上,瞪眼道:“可不是,矿监税使,臭气路人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