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良玉看起来四十来岁的样子,穿着武服,头上竟然梳着发髻,带着头巾,整个一副男人打扮。她后面还跟着她的侄女秦玉莲,秦玉莲红红的一张脸,看起来非常高兴。
二人迎到门口,秦良玉刚要执礼,却听得玉莲喊了一句:“张问,你终于晓得来了哈。”秦良玉眉头一皱,回头道:“休得无礼,过来向张大人见礼。”
张问见秦玉莲高兴的样子,心里一阵不忍,但是回头一想,以后娶了她却无法恩爱、只能冷落在一边,不是更对不起人?这时秦良玉揖拜告礼,张问也急忙回礼。
秦良玉道:“玉莲礼仪荒疏,还望张大人海涵。”张问心里酸酸的强笑道:“无妨无妨。”
“张大人里边请。”
张问便与二人入内,到了客厅,因为张问的官职最大,秦良玉谦让了一番,就让张问坐了上首,并唤人上茶,客套了一番。秦良玉对着坐在旁边的玉莲呵斥道:“你不过是个小小的千户,还不到后堂回避?”
秦良玉还以为张问是来提亲的,这是长辈应酬的活,玉莲怎么能坐在旁边一起说话呢,也太不知羞臊了。
玉莲白了她姑妈一眼,却不敢顶嘴,又看向张问。张问摸着袖子里的礼单,毫不犹豫地拿了出来,深吸了一口气,不动声色道:“今日我本就是来感谢秦千总的救命之恩。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薄礼不能报恩情于万一,就当给将士们添置冬装。”
玉莲见罢脸色一变,有些吃惊地看着张问:“你怎么了?我不需要感谢,也不需要礼金……”她想说她只需要聘礼。张问见玉莲的瓜子脸变白,丰满的胸部因为生气不断起伏,那双使枪的大手也使劲按在桌案上,他感受到了她的心情,但是他自己却没有什么感觉,就像在面对危险时没有恐惧一样。张问觉得自己好像比较麻木。
秦良玉倒是沉得住气,呵斥了一句玉莲,面不改色地说道:“我们既与大人是旧识,要是收下大人的礼金,倒是有些见外了。”
秦良玉也意识到张问并不想娶玉莲,但是两家原本就没婚约,也不好说什么。她只考虑着张问受皇帝宠信,不能得罪了。不能成为亲戚,至少留下交情。
张问道:“快过年了,这些东西送给石柱军八百前哨,以尽本官的一点心意,还请秦将军代为收下。秦将军说得不错,咱们是旧识,特别是玉莲相救之恩,我铭记在心。以后有用得着我张问的地方,我一定尽力帮忙。”
“好说,好说,张大人如此说倒是太客气了。”
秦良玉和张问客套着说了一番话,并留张问吃午饭,张问也不多呆,便告辞而走。至于玉莲,他也不作理会,相信过些日子,什么都好了。秦家为张问做的事,张问自然也记得,山不转水在,同朝做事,以后他也可能为秦家做点事。相互合作,在张问心里,这交情就公平了。
张问离开之后,玉莲可是伤心得大哭,对秦良玉说道:“他爱理不理的样子,是什么意思嘛?难不成还要咱们倒过去提亲么,他张问也太装大了。”
秦良玉冷着脸,戳了一下玉莲的额头,说道:“你傻了怎么地,还没看出来,张大人今天专程过来,就是要拒绝这桩婚事?”
“我不信。”秦玉莲用袖子抹了一下眼睛,“他前不久才叫我喊他名字,别喊张大人,这是什么意思嘛?怎地会突然变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