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得小心,别把自己暴露了……这种事有风险,要不盈儿把玄衣卫交给玄月管理好了,你回家打理家务。”
张盈摇摇头笑道:“放心,这事我会用信得过的心腹,不会泄露出去。其他的眼线都是单线联系,他们不清楚上边是什么人,都是拿钱办事,大家省心。”
张问听罢只得作罢,想想自己这个正室夫人真是闲不住,挺闹腾的。不过因为她是皇后的亲姐姐、现在手里又有一支对张问很有用的人马,各种方面对张问的帮助很大。有时候张问也在疑惑,是不是夫妻就是这样的?比如大部分大户人家,联姻都是门当户对、能够相互关照的人家,婚事与其说是夫妻感情,还不如说是联合。
或许是张问想得太多了,对于上层社会来说,爱情真的不是那么重要。明朝一个有地位的男人,清廉点的有几房侍妾,一般有几十房也不算多,女人们都巴不得得到男人的宠爱;许多士大夫的侍妾,不到二十岁就嫌老了,然后换掉……这样的情况下,上位者说所谓的爱情实在有些无聊,糟糠之妻不下堂很多就是为了好名声,多数是因为丈人家也很牛。
张问从胡思乱想中回过神来,又寻思着眼下这个建虏细作的事,心道建虏直接派人远道京师来办事,看来他们真是在紧盯京师!
……
建虏威胁京师的事,远在天边,因为眼下并没有听见马蹄声。但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各种各样的迹象表明,这种可能很大。不仅张问等人惦记着这事,魏忠贤同样也是日夜挂在心里,他记挂的不是对国家的影响,而是对他的前途和权位的影响。大义也好、天下兴亡也罢,太大了、是许许多多的人共同面对的东西,而权位对于个人来说,才是实实在在的东西。
这种巨大的压力让魏忠贤心情烦躁,动不动就生气,他身边那些干儿干孙们可是倒了大霉。司礼监院子里传来了“噼里啪啦”的板子声,还有尖嗓子的哭爹喊娘的惨叫,那是一个倒霉的太监在被“教规矩”。
一个面容清秀的太监小心翼翼地端着茶杯走到魏忠贤面前,说道:“干爹,您慢着点,有点烫。”这个太监姓黄,叫黄齐,就是当初张问在上虞县做知县时,被派到上虞县的税使!几年过去了,他还是那张白生生的脸蛋,很娘的动作习惯,不过职位有些改变,很识时务地投奔了魏忠贤、拜了爹,混得还算不错。
魏忠贤拉着一张马脸,接过茶杯,对门外的惨叫充耳不闻,好像压根就没有声音一般,他慢腾腾地揭开茶杯,用盖子轻轻拂弄着水面,皱着眉头好像在想什么事。
黄齐小心翼翼地说道:“干爹,儿子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魏忠贤装屄地从喉咙里发出“唔”地一声,就像有脓痰化不开一般,算是应许了。黄齐这才说道:“儿子觉得吧,这么多外廷的大臣都孝敬干爹、尊敬干爹,是因为皇爷宠着咱。咱们的优势不是在朝廷上,是在皇爷那里。”
“哟?”魏忠贤觉得这句话十分有道理,半眯的眼睛也腾地睁开了,有些急迫地说道,“你小子还有点心思,说,继续说下去。”
黄齐脸上浮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就像被拍着脑袋的狗,立刻摇上了尾巴,用讨好的口气说:“儿子觉得,干爹这些日子和皇爷有些疏远了,所以皇爷有点……不太向着咱们,那个狗日的王体乾,趁机在皇爷面前百般献媚,让他钻了空子。咱们要扳回局面,还得想着皇爷才行。”
魏忠贤的马脸上很快泛出了淡淡的红光,他有些兴奋起来。黄齐见状,立刻抓住机会小心说道:“干爹,师兄……在外面,肯定知道错了,干爹念在师兄忠心耿耿的份上,饶他一回吧。”
魏忠贤转头看了一眼门外,不慌不忙地说道:“得,你给他求情,今天就算了,让人住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