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罢看着张问,只见他低头沉思一言不发。
张问步伐沉重地迈了两步,忽然抬起头迎着阳光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太阳,长叹了一声气。
他敢看中午的太阳,也不敢看朱徽婧一眼。
他看着别处说道:“既然你能想到这些关系,自然也知道太上皇醒来后是我们巨大的隐患。公主生在帝王之家,应该懂权力意味着什么……为了皇权,父亲(隋炀帝弑父)、兄弟、亲生儿女,谁不能杀?”
朱徽婧急道:“你派人把他看起来,或者干脆关到中都去守陵,你让他踏踏实实做个匠人……”
张问神色一凛,冷冷地说:“太上皇真的最喜欢木工?他最喜欢的不是木工,是江山!我还记得当初他在东宫第一次受百官朝贺的时候,他看着鼎炉上刻画的大明山河图,眼睛里的光采让我至今难忘……”
张问转过头,直视朱徽婧的眼睛:“我敢保证,如果太上皇现在仍然大权在握,为了江山需要杀你、杀我,他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不可能!”朱徽婧生气地说道。
张问冷冷道:“骗自己有意思么?你想想,当初是谁要把你嫁给一个秃顶的市井小人?”
朱徽婧的大眼睛浸在了晶莹的泪水中,她咬着下唇冷冷道:“张问,如果你杀了太上皇,我一辈子都会恨你!”
她说罢转身便走。
张问也没留她,只是呆呆地看着那窈窕的身影从消失在朱门处。他这时在想:遂平公主肯定知道自己在太上皇心中究竟有多少分量,她也清楚我必须杀掉太上皇否则麻烦更多,那她为什么一定要坚持让我放过太上皇呢?
也许是太久没有见过朱徽婧了,现在张问觉得自己根本就无法了解她的心思……管她呢,大势所趋,张问称帝的时机已到,一旦他登上了皇位,这个前朝公主留着朱家的血脉,连收入后宫都不太适合,还管她那么多干什么?
张问回到屋里,叫人打了一盆冷水擦了一把脸,理清头脑,准备当机立断叫人杀掉太上皇。
他坐在椅子上寻思了一会,最后觉得让玄月去干这事儿最适合:玄月是他最信得过的人之一,杀人也绝不手软。
当然他也信任张盈,她杀人也很干脆。不过考虑到她和太后的关系,总有些不适合……毕竟张嫣是儿子的生母,万一张问只能有这个儿子,还指着他继承大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