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奴亮亮的一嗓子喊完了,把陈羽和关宁两个让进去,当下就见一个姑娘袅袅挪挪的迎上来,脸上挂着妩媚的笑意,口中腻腻的说道:“哎呦,这位公子爷少见呀,陈公子是吧?就让奴家伺候您吧。”
陈羽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偷眼看跟在身侧的关宁,只见她紧紧地绷着脸儿,陈羽不由得想到,以前关宁想把那马小姐赎出去,不知道是自己来的,还是派人来的,要是像今天这样自己改扮了男装来的,不知道他是怎么应付眼前这场面的,想想倒是该有些意思。
当下陈羽大马金刀的往大堂里椅子上一坐,关宁便只好站到了他身后,这时那程姑娘提了提裙子,一歪身子便捱在陈羽的大腿上,腻腻的问道:“怎么,公子爷不吱声,难道是嫌弃奴家?”
陈羽笑了笑,还没等开口,一个老鸨儿便扭着腰笑着走过来,一行走还一行说道:“哎呦,这位公子爷,您这是第一回到我们这儿来,不知道我们程姑娘的活计吧还?”
她走到陈羽身前,笑着说道:“咱们程姑娘要说那可是正儿八经大家子出身,到了我们教坊司之后啊,那活儿练得比谁都好,您放心的受用去吧!”
陈羽闻言笑了笑,心说这教坊司的老鸨儿也知道自己的姑娘们最大的优势,就是她们进来以前那高贵的身份,因此自然要撩拨一番,又怕陈羽是个老客,所以还要加些功夫话儿在里面,这一番话说出来可真是滴水不漏,便叫你花丛老手也要心里痒痒才是。
只不过陈羽以前跟孙筑一块儿逛妓院的时候可是听他说过,这教坊司里的姑娘并不全是罪官的家眷,毕竟不可能每年都有那么些犯官家的姨太太小姐之类发落到这里来,像今年这么大的政治变动,则更是少见,所以,这教坊司也和其他一般妓院一样,要到民间去买年幼的小女孩回来,从小培养。从这一点上说,这教坊司和普通妓院还真是一模一样。
所以,尽管教坊司里的姑娘和其他地方不一样,不起那些小菊仙小凤仙一样的花名,而是都叫什么程姑娘、李姑娘的,用来彰显出身的不同,陈羽却不怎么相信。他笑了笑伸出手去,在那叫程姑娘的大腿上轻轻地来回摸着,眼睛却看着那老鸨儿问道:“听说,最近可是发落来不少的官宦小姐,所以,爷特地来尝尝鲜。有那么一个,叫什么来着,据说是长安著名的大家闺秀,好像是,姓马,对,姓马,叫马什么来着……”
陈羽一边悠然自得的在那程姑娘的大腿上揉来揉去,一边做出一副苦苦思索的样子,那程姑娘伸手一把把他的手拨开,乜着眼儿笑道:“马丹枫是吧?我的爷,人家那可是头牌,兵部右侍郎家的小姐呀,兵部右侍郎,那是多大的官儿,多少年遇不见一个呢,何况,人家还是没开苞的清倌人,您倒是真敢想啊!”
“清倌儿?头牌?哈哈,没错,爷傍的就是头牌!”陈羽扫了扫衣裳站起来,双手往身后一背,走过去凑到那老鸨儿的身侧,伸出手来往那鸨儿的屁股上摸了一把,做足了戏码的像是一个好色的嫖客,说道:“我说姐姐,怎么着,给我叫出来吧?得要多少银子你撂个话儿,爷别的没有,银子,跟他妈尿似的,一泡一泡的,撒不完哪!”
那鸨儿一个半喜半嗔的媚眼儿飘过来,一伸手把陈羽的手拨开了,双手抱胸地笑道:“哎呦,我说这位爷呀,您这可让姐姐我为难了不是?姐姐我不想赚钱吗?可人家马小姐虽然是身在贱籍,好歹也曾是一部侍郎家的小姐,哪里能说卖身就卖身呢,这还得看人家愿不愿意,她要是不愿意,凭你拿多少钱来,也不过就是喝个酒儿,弹弹琴罢了。而且呀,那马小姐这几天身子不大好,不愿意见客,依姐姐看哪,您就担待着点儿,就让咱们程姑娘先伺候着您还不成?”
陈羽闻言撇嘴一笑,“姐姐,你又哄我了不是?据我所知,就马丹枫的那小脾气,你要想制服她,让她乖乖的见客,可还得再等几天吧?我可是听说,那马小姐的脾气,可是刚烈的很哪,怎么着,不用我帮帮忙?爷别的不行,收拾女人,一句话的事儿。”
关宁皱着眉头看着陈羽扮相十足的与那老鸨儿拉来扯去,不由恨恨地想,这个家伙刚才看上去还不是这样呢,怎么这会子一到这肮脏的地方,就变得那么色了,十足的一副坏痞子模样。
她心里虽然也知道,陈羽这是不敢亮出身份,怕御史们弹劾他,所以只能扮作一个普通的嫖客来帮自己赎人,但是她心里就是偏偏的不去碰这些陈羽不得不如此的理由,只是一个劲儿的把陈羽往坏里寻思:哼,这个坏蛋,一定是经常来这种地方,看那做派,看那说话,多熟练!
女孩儿乃是世上最最奇怪的动物,尤其那心思,端的是让人无法捉摸,便比如现在,她心里给陈羽打上了一个坏人的标签,那么陈羽做的一切就都是坏蛋所为了,比如说,如果他陈羽是个正人君子,那杏儿、郁巧巧等人怎么会到了他家里?此时她却全然忘了,当初听说陈羽十万两银子把郁巧巧赎走的时候,还赞了一句好气魄呢。
这人哪,什么事儿到了与自己利害攸关的时候,心思就全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