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哪怕到了这一刻,那只怪鸟依旧还在扑闪着自己的翅膀,就像是在地球上某种生命力极为强大的昆虫一样——哪怕身体严重受损,依然可以苟延残喘很长一段时间。在怪鸟被触手直接拖走的前一秒,艾伦似乎听见乌劜雅达张大的嘴巴冲着他低吟了一声。
“我的……宝贝……”
那声音的发音方式还有悠然自得的语调让艾伦感到不寒而栗。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无论是那有着苍白呻吟的软体怪物,还是要害处已经被贯穿的怪鸟都已经转移了战场。
打斗的声音,痛苦的嚎叫渐渐远去,只留下艾伦茫然无措地坐在原地。
他在那里浪费了也许有好几分钟,当然,或者也只有几十秒。
艾伦呆呆地看着软体怪物离去的方向,忽然之间,他意识到自己的手中还死死地握着某样坚硬的人造物。
他低头看了一眼,尽管上面已经布满粘液碎肉,还有乌劜雅达的血液,但他还是非常轻松地认出了自己手中的那把枪究竟是谁的。
那是雷蒙德配在腰间的那把枪。
可现在,雷蒙德的枪……那把枪竟然就在那只怪物的体内……
艾伦开始感到呼吸困难,他喘息着。
剧烈的悲痛几乎要让他直接哭出。事实上他以为自己已经哭出来了,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眼眶却无比干涸。
甚至就连他自己都变得比他预想的要冷静许多许多。
艾伦总感觉自己的灵魂似乎被分成两半,其中一半已经被现实打击到,无法思考也无法动弹,只能蜷缩成小小的一团,栖息在他内心的深处,无助地颤抖。
而另外一半灵魂——就是那个支撑着他走过了梅森·帕斯摩尔的死亡,走过了雷蒙德的家暴,走过了前往天女座人类基地重新面对前夫的阴影的灵魂,再一次地站了出来,并且占据了他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