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英哲支着腿,双手交握在膝头,淡淡一笑:

“游戏嘛,就是人多才好玩,港城这么些年都是几个人在玩一个小圈子,你们不觉得没意思,我是觉得很无聊,怕饼不够吃,那就把饼做大。”

他慢条斯理地用双手比出一个圆弧,动作优雅,漫不经心中透着志在必得。

“说得容易,”梁孝和摘下眼镜,坐在他旁边的一个女人立刻给他递上眼镜布,他漫不经心地擦着镜片,似笑非笑,似讽非讽,“多少人想过把饼做大,可你看看今天的港城是什么样啊,你现在看到的才是大势所趋,才是人心所向,年轻人啊,总是以为自己能改变世界,想当初,Elvis,”

Elvis是蒋东显的英文名,梁孝和笑喊,“我们十几岁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玩过?”

蒋东显从鼻子里哼笑出声:

“我哪里记得清,不过大概有这么个事吧,没什么稀奇,谁小时候还没干过些傻逼操蛋的事?”

蒋英哲依然保持着完美的笑容,讲话不疾不徐:

“有些事别人没做到,不代表就没人能做到,任何事都要讲天时地利人和嘛,想来几位哥哥那时候缺了点运气罢了,”

他环视着面前神色各异的几人,眼神里凝着某种很浓稠的东西,忽然摊了摊手,话锋一转,竟是有些苦口婆心,

“这世上的钱是赚不完的,港城这几年破事足够多,衰退是必然,覆巢之下无完卵,要是港城这口锅砸了,有再多的面粉也做不出饼来了,你们说是不是?”

“这话说得很对,”梁孝和点着头,拾起桌上的香烟盒和打火机,点燃,吐出一口眼圈,眼神锋锐如刃,“任何人想要砸坏港城这口锅,都得先问过我们这群人答不答应!”

彭复生也阴恻恻接口:

“年轻人呐,犯傻不怕,使坏也不怕,怕的是又坏又傻还以为自己正义,那真是自己找死牛都拉不回头!”

这已经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蒋英哲温和俊美的脸上也露出难得的凛冽:

“总之呢,模范商住城利港利民,势在必行,地是拿来盖房子的,不是用来囤的,房子是给人住的,不是用来炒的,钱赚得够多了,也该给子孙后代积点德了,港城这么多年,都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我不知道诸位怎么想,我走在外面,是觉得脸臊的。”

“啪啪啪——”

彭复生拍掌笑道:

“精彩精彩,小蒋总高风亮节,忧国忧民,那就祝你一帆风顺,心想事成了。”

蒋英哲微微一笑:

“Just good business,说不上高风亮节,彭哥言重了。”

彭复生的笑都快绷不住了,梁孝和和蒋东显也咬牙绷着下颚,穆南城貌似事不关己,只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萧然的发梢。

萧然无辜地睁大眼,佯装什么都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