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末侵入鼻腔,辗转进肺腑,那一瞬间全身所有的毛孔都似乎张开了。
他仰躺在沙发上,一只胳膊抬高放在沙发背上,一只手臂垂下,软软地落在地毯上,两条腿抻直跷在沙发扶手上,头顶上炽亮的灯光明晃晃地射进他的眼里,在他漆黑的眼瞳上凝成两粒白色的光斑。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墙壁上挂着的时钟在滴滴答答地提醒他时间的流逝,眼瞳上的光斑逐渐扩散开来,视网膜前泛出无数朦胧的光点。
有微弱的电流从身体内部一点一滴聚集起来,沿着四经八脉攀沿而上,楔入大脑里的每一根中枢神经。
横冲直撞的干燥和焦渴在这一刻都得到了平复,他轻声地喘息,缓缓地闭上眼睛。
然而片刻过后他又无法忍耐起来,他撕扯开衬衣,裸露出大片的皮肤,希望藉由微凉的空气驱散血管里奔涌的火流,他一张口,都觉得热息要从他的喉咙里凝聚成烟雾飘逸出来。
还不够,总是这样,每一次都还差一点,身体里有一个部分始终空洞洞地无法填满,放肆地鼓噪着,叫嚣着,渴望着,别人能够轻而易举到达的巅峰在他身上却是遥不可及。
“咔哒——”
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小小的脑袋探进来,他一眼就看到正对房门的沙发上躺着一个年轻男人,孩子不怕生,他往后面张望了一下,就闪进了房间,然后把门关上。
“叔叔,我可以在你这里躲一躲吗?”
小孩礼貌地问他,大眼睛骨碌碌地转着,寻觅着这个房间可以藏身的地方。
穆南城挣扎着撑开眼皮,他眸光涣散,狭长的眼尾布满洇红,被汗水打湿的额发贴着脸颊,几乎遮住他的半张脸,另外半张脸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混杂着似痛苦似忍耐的神色。
“出……去……”
穆南城嘶哑地开口,喉咙里像是被一块热炭烧灼过,两个字都被他咬得支离破碎。
“呀!”
孩子终于发现了这个年轻男人的不正常,他走过去小心翼翼地在沙发前蹲下:
“叔叔你怎么了?你生病了吗?”
穆南城抬手遮住眼,他认出了这个小孩是谁,只是不知他有没有认出自己,七八岁大的孩子虽然不晓事,但把自己看到的事转述出去却十分容易。
穆南城这边半边魂在外面游着,另半边控制着大脑不停止地思考着,不能让这小孩把自己的事给说出去,否则就麻烦了。
小孩却已经急了,声音里都拖了哭腔,
“叔叔你说话呀!叔叔你是不是要死了?”
这个小孩貌似是有点傻的,穆南城回忆起这一点,心里就定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