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风雨如晦,也阻挡不了飞虫扑向光明。”
风雨如晦啊,穆南城淡淡地想,我归心似箭。
“黑桃K,”罗伊长长的陈述终于完结,其实后来他又说了什么穆南城根本没在意,只听到他最后的语气理所当然得像是在发布命令,“你之前毁掉了红桃K的信物,我只当你不知情,现在……”
罗伊走上前去,摊开手掌,一颗紫色的宝石在灯光下折射着刺目的光芒,像是神话故事里摄人心神的妖异的眼睛与穆南城静静对视。
傅谨时眉心一跳,他抬腿往前跨了半步,却又生生忍住,一只落在裤袋里的手握住冰凉刺骨的吊坠,小丑凸出的五官全都扎进他的手心。
只听罗伊说:“萧然现在很听你的话,你把这个带给他,让他收下。”
穆南城不动声色,罗伊的声音温和沉定,傅谨时站在一旁恍若事不关己地看着,一切表象是如此的风平浪静。
然后穆南城缓缓地伸出手,罗伊的目中闪过满意和得意的笑意,他先是抬高手臂,然后手心向下,合拢的五指微张——
“咚”!
宝石落地的声音就像某种信号,空气中陡然淬满了寒冰,平地似是卷起千堆风雪。
“黑桃K,你要违背命令吗?”
穆南城将移开过去的那只手插.进裤袋里,他看了看面色沉郁的傅谨时,又看了看骤然变脸的罗伊,不咸不淡地开腔了:
“教授,您说萧然是您的孩子,这话我是不信的,您是这么一个野心勃勃利欲熏心的一个人,按照您的说法基因会遗传,可您的这些‘优良’品质并没有在萧然身上得到一星半点的体现啊。”
穆南城俊美的五官犹如用刀锋在坚硬的岩石上雕刻而成,俐落冷漠,然而他的眼里却缓缓地蓄出一层温柔的底色来。
他笑着摇了摇头,每一个字都像一颗钢珠铿锵落地:
“萧然怎么会是您的孩子?他那么聪明而不世故,纯真而不愚昧,善良而不软弱,他坚强自信但从不恃强凌弱,他坚信公平正义,热爱平等自由,他胸怀宽广常对别人伸出友善的手而不纵容罪恶,他跟您从头到脚从里到外连一根头发丝儿都不像啊,他怎么会是您的孩子?”
罗伊的瞳孔遽烈战栗着,他悬在半空的手颤抖地抬起,指着穆南城。
穆南城继续不疾不徐地说着:
“他不是任何人的孩子,他是上帝馈赠给我的礼物,他现在只属于我,没有任何人可以逼迫他做他不喜欢的事。”
“黑桃K,”罗伊的面上像是被寒冰裹住,阴森寒凉,“你是要与我为敌吗?”
“与您为敌?”穆南城笑意更深了,“怎么会?比起萧然,难道我不更像您的孩子吗?我是您一手打造出来,您的野心,冷血,诡秘,残酷,我有过之而无不及啊,我们才是同一种人,我们是最天然的盟友,我本该是永不背弃您的伙伴,您要为了萧然放弃我吗?”
罗伊一瞬间眼瞳如被针刺般缩紧。
“我无意挑战您的权威和规则,但萧然是我的底线,人这一辈子,谁都得有个弱点,称王称霸到头来只落个孤家寡人又有什么意思?您想让萧然继承衣钵,不也是存着这个想法?我跟萧然夫夫一体,您想让他做的,交给我来完成就行,何必要惹他不开心。”
罗伊眯起眼,视线犹如两道射线上上下下地扫视在穆南城身上,仿佛要透过这个男人外在的躯壳看进他的胸腔肺腑血液骨髓里去。
穆南城面色平淡,任他审视。
许久后,罗伊从鼻腔里哼出意味不明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