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你小子不懂了吧,这皇家啊,最看重的是颜面。跟死人计较什么。再说了,皇后母家现今如日中天,谁敢得罪。”
云雾初慢慢的阖上了眸,听这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不禁又忆起一月前的那番令她肌骨生寒的经历。
……
一个月前,杏花微雨,雾霭蒙蒙。
彼时的云雾初还是中宫之主,掌着凤印,端的是庄重威仪。
云雾初瞧着铜镜中的自己,杏眸柳眉,桃腮细唇,娇艳绝伦的面孔上透着几丝乏味。
她细白的手抚摸发髻上的银簪花,指尖勾扯下一缕发丝,硬生生的将妥帖的发髻毁坏。
燕泥轻呼出声,躬身执起木梳踱步到她身边,压低声音凑近她耳边,道:“娘娘,今日太后在湖心小亭设宴贺皇长孙生辰,各宫都是要前去观礼的,再耽搁下去,怕是太后不喜的。”
燕泥咬唇,嘴巴小心翼翼的张了张,还是将话说完,“您迟迟未得嫡子,老爷多番传信,说朝中早有不满,前朝后宫都对您不利,实在是安生不得。”
云雾初敛眸,指尖微顿,却是笑了,将那缕发拢到小指上,“如今本宫还有什么好怕的,那混账东西连我床榻都上不得,何来嫡子。”
如墨青丝缠缠绕绕上葱白小指,她小指微勾,青丝倾泻,露出藏匿其中的银白,她嗤笑一声,眉眼泛冷,手间一用力,那根银白发丝就垂然而落。
“太后何等重视嫡庶尊卑,这番设宴,也不过是在警告我多年未得嫡子罢了。她与身边近侍打得火热,哪里知道自己的宝贝儿子因为惧怕外戚,连我一根毫毛也不敢动。”
她的那位夫君,不知道从哪位“忠臣”嘴里听了一耳朵,外戚专权夺位多是以嫡子出生为始,就战战兢兢的惧怕起来,生怕他那好岳丈一个不喜,换外孙做皇帝。
大婚五年,当朝皇后还是处子之身,倒也荒唐至极、可笑至极。
云雾初越发讥讽,面上露出浓浓的嘲弄。谁能想到,她还不过花信年华,竟就生出了白发。
燕泥声音越发低,看着主子眉眼间的愁容心下也着实不好受,“奴婢帮您藏藏这白发。娘娘,您要想开些。”
她苦笑,看着燕泥在她发鬓上忙活的双手,不由的蹩眉,白发越长越多,恐怕再过一些时日,就藏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