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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以说这么离谱的话,还要做这么离谱的事。

总之,太离谱了。

敌军黑云压境,尸身火海,万人齐葬,他都未有过丝毫害怕,今日,是真的怕了。

若只有他自己有情,一厢情愿,那他可以将这份感情死死的压下,身死魂破,都不会叫人知道。

但如今,她也有情。

她也爱他……

这个意识一旦形成,他便开始害怕了。他的心在咆哮:别爱他,谁都别爱他,尤其是,对他这么重要的人。

很害怕,萦绕在心尖的惧怕如影随形,他仿佛又回到了母亲去世的那个夜晚,一碗御赐的汤药,就要了她的命。

皇家杀人便是如此,若无用,若碍眼,便就可神不知鬼不觉除掉。还要冠冕堂皇的编一个缠绵病榻许久,没熬过去的名号。

他依稀还记得,那晚她还欢欢喜喜说要跟着儿子去享清福,突然就来了两个太监,只说,“母与子只可留一个。”

那有着最不堪身子的女人,眼泪仰头喝下那汤药,抱住了自己唯一的儿子。

她口中不停吐着血,一遍遍说,“娘亲爱你啊,小野”。

他无能为力,束手无措,甚至连给她擦口血都做不到,他被小太监拦着不能上前,只有一个念头,她若不爱我,是不是就不会死。

以爱之名的威胁,他害怕。

这是骨子里的阴影,密密麻麻的朝他侵袭,无孔不入。

他仿佛又回到了最无能的那个时候,云雾初与母亲的面孔重合,都在对他说着,“我爱你啊,小野,为了你,我可以做任何事,可以去死,为了你去死。”

他满身冷汗,赤足将屋子里的所有的烛台都点亮,烛火簇簇,屋子里也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