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虽然没能再见到三爷和三奶,但我认识了小牛叔叔,小猫叔叔和小柱叔叔,他们回来收拾城里的老房子,还有给老爷爷修坟烧纸钱。
哎呀,说远了。
爷爷奶奶听说我要写作业,和平时一样很高兴。我等奶奶洗好菜,院子里安静下来,奶奶应该在擀面条的时候,拿着一个空墨水瓶,悄悄移到厨房门边,终于听到了他们不让我知道的事,原来老奶奶得了脏病。
我没听说过脏病,奶奶说起脏病,口气很像一言难尽,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的样子,像是不治之症,又像是老奶奶那个年龄的人不应该得。反正很复杂。不怪奶奶不准我们靠近,这个病好像只有爷爷奶奶二爷二奶知道。姑奶奶不知道,因为老奶奶说给她治病养老是儿子的事,跟闺女没关系。爷爷奶奶带她去的医院。
也不知道老奶奶知不知道。
我觉得不知道,我要是得了不治之症得一头撞死,省得活受罪。哪还有力气骂人啊。
我正要悄悄退回去,听到爷爷要出来,立即先出去,“爷爷,墨水没了。”
爷爷接过空瓶子,“真一点没了?你这孩子咋用这么干净?咋才跟我说?天都黑了,上哪儿买去?”
“我钢笔里面还有,够今天用的。”我不敢说,为了以防万一,我把所有钢笔灌满才灌出一个空瓶子。
我在爷爷心里是个乖小孩,哪怕已是中学生,爷爷还当我是六年前的我。爷爷二话不说给我一块钱买墨水,剩的钱归我。
我很高兴,小柱叔叔送我的存钱罐要塞满了。
说起那个存钱罐,小柱叔叔说也不是他的,是他收拾城里的柜子翻出来的,洋人的玩意,虽然称不上老物件,质量还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