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云眨巴着眼睛:“那您……”他心里闪过一个念头,却不敢出声。
镇远侯却也猜到他在想什么,眼神忽然一厉。他瞪着乘云道:“你这个狗奴才,要不是看你从小跟着我,就该一把掐死!”
乘云战战兢兢,更不敢说了。
镇远侯咬牙切齿道:“你既然有胆子留下那一纸文书,居然一个字儿也不跟我提,最后还拱手又交了出去……可知我想起来就恨得手痒痒。”
乘云道:“我、我以前没想到主子这么喜欢少奶奶,还以为您不喜欢她了……要是早知道,死也不会把那张纸交出去的。”
镇远侯听他这句,才闭上双眼叹了声:“早知道,是啊,早知道就好了。他娘的!”
当初他虽然觉着“江雪”的言行举止都跟以前判若两人,但也是出于本能以及观察而已。
可就如同萧宪起初一样,镇远侯再怎么破格不羁,若说“起死回生”这种事,他也是不敢去想的。
其实要是东淑留在他身边儿时间再长一些,若说镇远侯因而了悟也不是不能的。
但偏偏在紧要关头,她抽身而去了。
乘云另外热了药进来给他喝了,一时口中跟心里皆都是浓烈的苦涩。
李持酒消化着这份涩意,心底又浮现那张芙蓉如面,柳黛如眉。
本来他就不知道乘云曾藏起文书,但那对他来说也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只有一件,那就是……他所惦念的那个人毕竟还在这人世间!
只要她在,他的心意已经满了七八分。
至少不像是以前那样,一直在黑暗里翻滚磕碰。